目不斜視的目送兩人離開,身穿一身睡衣的小風頓時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剛剛輕咳了一聲想要緩解尴尬,卻聽得眼前人語氣十分随意,仿若是在聊家常一般,先是自己坐在沙發上,而後指了指旁邊的病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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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坐那兒。”
“胖子我沒事,隻不過是忘記下線,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小風在病床上坐好,卻有一種如坐針氈的錯覺,如若對方劈頭蓋臉的“教育”自己一番,自己倒也會引以爲常不會那麽尴尬,可怕就怕在胖子今日極爲反常,面上越是随意,心中便越是嚴肅。
“說說吧,是什麽讓你三天不下線,沒有一點預兆”
“這..這..不過是貪玩了而已,真的沒有大礙。”
面對旁人之時,小風察行觀心臨場應變之術得心應手,可對自己真心在乎之人,卻是做起事來束手束腳,如若他這幅模樣被秋月無邊看到,恐怕會成爲小風一生的污點。
“貪玩老的也是這樣,小的也是這樣,你們這都是怎麽了”
“孫伯他也..”
小風話音至此卻是忽然眉頭一皺,因爲他察覺胖子嚴肅的神情中,忽然摻雜進了一抹淡不可察的笑容,雖然隻是一瞬即逝,可卻也足夠暴露他此刻的心境。因此小風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一直以來的尴尬也蕩然無存。
“胖子你别裝了,我有事要問你。”
“哦你問。”
胖子開口之間,沒有因爲小風的畫風驟變而有什麽大的改變,可說話時面上的嚴肅神情卻已在不知不覺間緩和。然而當他聽到小風後面的話後,卻是竄身而起,一把将房門關死,臉上再度出現嚴肅的神情:
“我最近遇到一個人,他也許認識我,認識以前的我,你說他會是誰”
“住口你...”
胖子一句住口脫口而出,關門的動作行雲流水,待一切完成之後,小聲道:“以防隔牆有耳,這些事我們回去再說,必須從長計議,我們走”
話音方落,一向散漫的胖子,此時卻表現的雷厲風行,雷厲風行到讓小風就穿着一身睡衣,風風火火的出了醫院,什麽出院手續等等繁瑣之物卻是一樣也沒有做,而這一路走來,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阻攔。
城市之中飛雪依舊,在司機異樣的眼神下,目送兩人擡着一頂奇怪的儀器走進高檔小區,小區的門衛互相對視一眼,卻終究沒有選擇上前幫忙,而是同樣加入到了目送的行列之中。
回到家中,一陣清香撲面而來,随即便是一陣噴嚏聲自樓道中響起。隻是令人奇怪的是,這發出噴嚏的不是隻穿了一身睡衣的小風,而是一身西裝革履的胖子,天知道他爲何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裏如此裝扮。
剛一入門,小風便被胖子帶進了孫伯的書房,父子之間隻是交換了一個眼神,孫伯便猜出方才發生了什麽,當即将口中招呼的話盡數吞回腹中。頃刻之間,方才還是陽光四溢的溫馨之家,此刻卻是變得黯淡無光,四下黑暗。
小風眼見此情此景,心中卻是并不覺得奇怪,因爲每一次當自己提起失憶之前的事時,孫伯與胖子皆會如此大費周章,仿佛自己等人的事是什麽國家機密,一旦洩露便會家破人亡一般。
“都好了”
“好了。”
孫伯與胖子完成一切後,一左一右宛如兩座門神一般站在小風周圍,仿佛生怕這密閉的空間中再忽然出現什麽妖魔鬼怪一般。眼見兩人站定,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小風無奈一笑,終是開口問出了兩年來終是無果的問題:
“我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每一次提到我的過去,你們的反應就如此之大”
“小風,我記得一年前你曾問過相同的問題,你不是已經決定一切随緣,爲什麽今天又舊事重提”
“因爲,我遇到了一個可能認識我的人,而我正在去見他的路上。”
孫伯心思缜密之程度絲毫不遜色小風與胖子,這半句入耳,頓時猜出這認識小風之人,竟是在第二時空之中。可原是如此,孫伯依舊眉頭深鎖,一時間陷入沉思。
“小風,我們不告訴你實情,也是因爲現在的你就就算知道一切,也是圖層煩惱,這道理我相信你明白。所以..”
“夠了。”
孫伯兩字出口,胖子神情頓時爲之一滞,随即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父親,卻見對方雙眼一眯朝着自己點了點頭。而後低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已經有人找上小風,與其讓他一無所知的去面對,倒不如說一些可以說的。”
聽到了這句可以說的,小風和胖子頓時對視一眼,自然明白有這可以說的,便一定有不可以說的。對于這一點,小風與孫伯心知肚明,然而此時此刻卻仍是聊勝于無。
然而縱使小風已然做好得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的打算,卻是未曾料到,這一句晴天霹靂,竟是會從孫伯口中說出。
“小風啊,你可知道,你是一個早已不該存于世的人”
“不該存于世”這不就是在說你該死若是旁人對小風說這種話,小風一定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待後來想起之時,心中罵對方一句白癡,便算一筆帶過。
可此時此刻,這句話從小風最在意的兩個人之一口中說出,又要小風如何能夠一筆帶過不光是小風無法理解這句話,就連胖子亦是爲之一愣,趕忙朝着父親投去疑惑的眼神,卻被對方無視。
“孫伯..你是說..我早已是個死人”
小風心性異于常人,轉瞬之間便從方才的情緒之中脫離出來,心思澄明之間,仍是帶着幾分顫音,問出了這句話内中的含義。
“是。早在兩年前,你便已經該是一個死人。”
孫伯的話宛如驚雷一般在小風腦海中乍響,開口之間竟無一絲餘地,此時此刻竟絲毫不去想這話如何傷人,如此霸道的作風,卻與昔日那個面冷心善的孫伯截然不同。
“與當年那件事有關的人,如今已經剩下太少,而這少部分知情人中,又有絕大部分的人認爲你早已身死,因爲你兩年前确實曾死在他們面前,而隻有少部分人知道你離奇失蹤生死未蔔,卻也發誓這一生絕不會再承認世上有你這個人。”
小風聞言間身形後退半步,他本以爲那些劇本中的人在聽聞震驚之事後,身體做出的反應皆是矯揉造作的做戲之舉,可如今親力親爲之下,卻是知道這并非做戲。情到深處,頭腦空白,忘記支配四肢,故有此變。
“當年究竟...”
“當年發生之事牽扯甚廣,現在的你知之無益。孫伯答應你,總有一日待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一切真相,而我和小胖,也會一直陪着你。”
孫伯的手拍在小風的肩上,而另一肩則是搭着胖子的手。小風一時間心境紊亂,卻仍舊感覺的到眼前兩人對自己的關懷,久久之後長歎一聲,然而未及他開口,孫伯卻是搶先說了一句讓人意外的話:
“好了小風,你說你在去見那人的路上,現在便回去吧。記住,無論那人是否認得原本的你,都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現在的我們還沒有足夠的籌碼去面對這一切。”
一番對談,意外結尾,自己三天沒有下線,剛剛回歸,孫伯竟沒有對自己說教,竟沒有讓自己好好休息,卻是催着自己回去玩遊戲。一絲莫名的漣漪在小風心中升起,他終于明白爲什麽孫伯一定要自己易容,無論是虛拟還是現實。
“好了小風,事不宜遲,你這就回去吧。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們...”
小風緩緩轉身,緩緩朝着卧室行去,此刻心中不知爲何,出現了一抹不應出現的平靜。以至于踏出房門時,身後孫伯口中傳來的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也被他無視了去:
“切記,第二時空雖是遊戲,卻也須一切小心,一步踏錯滿盤皆輸。最遲再過一年,隻需再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