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身一見怎麽可能”
小風心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身懷絕世武功,此時出場無疑是造勢的最好時機,可是自己的戰鬥能力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心知肚明的。此時陳學究要他現身,興許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但也不排除試探的可能。
若是放在别的場合,自己也許可以故作高深故技重施,演一場高深莫測的戲碼。可是且不說這北堂世家的兩人見識廣博,單單說他們世家子弟的身份,便不允許他們對一個有可能是高手的家夥輕易折服。
現下這兩人已經沒了戰意,而陳學究等人也是明白此點,因此才沒有繼續交手。可若是自己現身後,這兩人再對着自己來一次突襲,就算自己僥幸不死,到時怕是也會淪爲人質,得不償失。
就在方才北堂陌斬殺賈大福的一瞬,他卻是将長槍一橫,就近朝着地面上的麻衣老黑人掃去。小風知道,老黑人此刻無法動彈,而他身上又沒有什麽神兵寶甲護身,以他與自己同樣不會武功的體質硬吃這一槍,恐怕下場恐怕并不會比賈大福好上多少。
小風心神一動之間,方才建立聯系的火元素此刻終于派上了用場。隻見其左手對着老黑人輕輕一擡,随即印堂穴處一陣精神力湧現而出,當即又是一招“抗拒火環”。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在他的精準釋放之下,硬生生将這火環出現的方位,調整在了老黑人身上,如此做法實屬臨危之際的首次嘗試,這可是讓小風瞬間便消耗了近乎全部的精神力,此時他空有魔力,卻也無法施展第二次。
抗拒火環出現的一瞬之間,正好與北堂陌的一槍對上,而抗拒火環本身隻是強行擊退并沒有什麽傷害,何況交接的是長槍而不是持槍的人。然而小風算準對方這一槍必定力道十足,因爲這是掃而不是刺,若想用槍身槍一人掃死,力道必定比刺要大上許多。
當抗拒火環的火焰壁障出現的一瞬間,形成近乎絕對防禦的同時,長槍正好撞擊在了火焰壁障之上。而就在此時,長槍的作用力作用在絕對防禦之上,登時便盡數返還了回去。
北堂陌隻感覺一股大力傳來,錯愕之間心神急變,加之相互作用之下,當即倒飛而出,隻是這種倒飛并不是被擊飛,而是他刻意爲之用于化勁,卻未曾想到自己站穩身形之際,卻是半點損傷也沒有。
北堂陌站穩身形,此時卻也沒了再出手的心思,因爲他完全沒有看出那隐藏的高手是如何将自己一招擊退的。而小風這毫無傷害的一招,在北堂陌的心中,卻看成了是對方有意留手,想給雙方一個面子。
作爲北堂世家内門執事,他自然明白這些人情世故,若是放了其他年輕弟子在此,恐怕真會仗着對方不敢殺自己而肆意妄爲,可是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又豈會不知魚死網破的道理
“今日之賜,他日必定以禮相還,我二人今日就此别過,他日再行拜山。”
北堂陌再度開口之時,臉上的神色十分自然,仿佛方才什麽也沒有發生,而他們從始至終就不曾出過手一般。陳學究見狀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鄙夷了對方數次,畢竟方才他出手的偷襲的正是自己。
見青山鎮三人并不言語,北堂陌與北堂毅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又不甘的看了地面上的麻衣老人一眼,随即長槍一收,在地面之上借力一點,當即運出輕功縱身而起。隻是這一次,他們并不是想要攻擊誰,而是就近朝着一方建築躍了上去。
陳學究三人見狀也并未多說什麽,隻是同時朝着地面上的兩人走去,而三人隻是瞥了一眼地面上死透的賈大福那肥碩的身軀,随即便将目光停留在了麻衣老黑人的身上。
躲在建築之後的小風此時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因爲北堂兩人所躍上的建築正與自己是相反方向。同時小風知道,若是這兩人選擇大搖大擺的從正門出去,恐怕以自己的身手是絕難躲過與他們照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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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的大量消耗影響了小風的判斷,北堂兩人飛檐走壁而退并非偶然而是必然。此時樓閣之上仍有數十座弩機對着下方,他們就算心中算定對方真的不敢殺自己,卻也不會給對方這種殺自己的機會。
這些弩機方才無用,不代表現在無用,若是自己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此地,恐怕一旦與那三人拉開距離,便會成了三人眼中的魚肉,屆時恐怕是多生變故。
“百裏小友,出來吧,已經沒事了..”
就在這時,柳老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小風明白他和石老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而他既然說沒事,那便是真的沒事,因爲對方絕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小風心下既定,當即緩步走了出來,而他的目光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陳學究的臉上,并不是别的,正是因爲怕自己心虛。雖然不知道陳學究爲何此時生龍活虎,但是畢竟那日傷了他的是老黑人,而誘因正是自己,同時自己的頭上還頂着一頂“魔教妖人”的帽子。
然而就在小風走到老黑人身旁,正想将其扶起之時,陳學究的話卻是傳了過來,所說的言語卻讓小風大爲驚訝,因爲他不是呵斥自己,也不是敵視自己,而是向自己緻歉:
“百裏鎮長,之前陳某對你頗有成見,如今看來皆是誤會,望你不要在意才是。”
“自然不會。”小風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此時他尚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不會貿然開口,而臉上雖然帶着一抹微笑,心中卻是更加疑惑起來。
“哈哈哈,百裏小友定是在疑惑,爲什麽天授會毫發無傷,而我們又是爲什麽會在這裏吧”
對于柳老這時不時能看穿自己心思的特性,小風已經有些習慣,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說的便是這種具有豐富閱曆的老人。
“嗯,确實如此。不過..”
小風一句話尚未說完,陳學究的動作卻是搶先了一步,讓他即将說出的話沒了價值。隻見陳學究忽然腳步向前一踏,随即地面上平躺的老黑人便就這樣被震了起來,而緊接着陳學究便是迅速出手在他身上連點了數下,動作行雲流水。
“不過什麽”
陳學究做完一切,小風的話也正說到此處,當即輕聲問了一句。不得不說此時的陳學究,似乎還真的有了幾分文言雅士的風範,至少說話時已不再像從前那般對自己剛硬非常。
“啊,沒事。柳老請說。”
小風被陳學究這種變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當你習慣了一個人對你充滿敵意時,若是有一日他忽然對你有了善意,恐怕你第一個反應也會是患得患失,甚至懷疑對方另有圖謀。小風此刻雖然看得出陳學究十分真摯,可是心中卻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小風說話間,看向此時有了動作的老黑人,而對方也正看向自己,眼中帶着莫名的深意。
“說說什麽我們可沒打算現在告訴你一切。”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石老終于開口了,而他此時開口間似乎帶着幾分火氣,還惡狠狠的掃了一眼那北堂兩人離開的方向。
“額..”
“石老頭說的對,眼下不是細究這些事的時候。那兩人說明日再來拜訪,想必到時便不隻是他們兩人這般簡單,當務之急是将此事告知青山營,并讓衆人做好萬全準備。”
柳老說話間神色自若,語氣亦是平常無比,隻是他說的話實在是有夠分量,他的這種神态不得不讓小風覺得,他們還有什麽後手和底牌,同時有對自己隐瞞的必要。而就在話音落定之際,柳老卻是忽然歎息了一聲道:
“唉..大福這孩子裝瘋賣傻了三年,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不知道正經能不能過了這一關。”
“賈正經那老小子平日裏雖然和自己的兒子關系極差,可是卻也大多是因爲恨鐵不成鋼。如今賈大福徹底沒了福,恐怕這賈正經,也要不正經了。”
石老聞言間搖了搖頭,而此時卻是将目光放在麻衣老黑人身上仔細打量,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般黑的人,正試圖從對方的身上找到一些除了膚色之外,與旁人不同的所在。
而就在這時,陳學究的态度卻是再一次變得剛硬,語氣有些冷的道:
“此子一路上殺我青山學宗外門弟子無數,就算今日不死,日後我也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至于賈胖子,陳某雖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養不教父之過,他也絕難脫了關系”
“事已定局,天授你便看開一些吧。百裏小友,今日發生之事,還望你暫時不要對其他人提及,包括天授的情況。你與你這位朋友似乎有話要說,現在便可離去了。”
話音落罷,柳老沖着小風笑了笑,而後便将目光放在死去的賈大福身上,似是在思考如何去安撫賈正經。而小風此時心中滿是疑惑,急切想從老黑人的身上了解一切,當即也不再猶豫,便要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時,柳老卻是再度歎息了一聲,緩緩開口道:
“唉...我們尚不能确定,這青山鎮中除了大福這孩子外,還有沒有其他勢力的眼線。我實在不希望,青山鎮再有人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