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頭之間看到的不是什麽九幽惡鬼,也不是什麽他平生懼怕之物,更不是他趕到了什麽無法忍受的劇痛,而是一雙早已沒了任何血肉的腿,隻餘下一地的黑色灰燼。
小風見狀一愣,眉頭亦是皺了起來,他推測過老黑人的辦法,因此才會配合對方演一出戲。他算定老黑人正是要用這種辦法,利用對方的未知而逼這些人開口,也知道他等下會有火焰魔法做一些事。
但是小風雖然料到對方會出手,卻沒想到對方會将事情做到這種地步。不過在這一刻,小風發揮出了他身爲玩家應有的自覺,并沒有過多的去在意眼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時間如同吃了什麽變質的食物,有些上下不一。
“哦,你的聲音太刺耳了,這樣是對真主的蔑視,看來真主不該賜予你無痛之罰。既然不痛,爲什麽還要叫的這樣的大聲呢”
就在這時,麻衣老黑人的聲音再度幽幽傳來,而這一刻眼見自己的老大雙腿自燃的五人,無不已經被吓破了膽,特别是看到眼前這人在目睹了這一切發生之後,還能如此平靜的講話,足見這種事他并不是第一次做。
“那麽輪到你了,虔誠的信徒是不會欺騙真主的,我想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不會與之前那個人一樣做的,對麽”老黑人的面上無喜無悲,最後的那一句疑問,卻像是直接在拷問對方的靈魂。
眼前這五人當即反應過來,再也不敢有半分隐瞞,幾乎同時開口,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通,生怕自己說的不夠詳細,而在下一刻自己的身上便也莫名其妙的少了些物件,所以此時争先恐後的下場,就是衆人基本沒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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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老黑人的話,卻是迅速的傳入衆人耳中:
“哦,你是說,昨天的下午,一個名字叫賈大福的人,雇傭你們去山上殺這個人,但是你們沒有成功,所以就返回到這裏了。然後剛剛他又出現,要求你們承認是這個人雇傭你們去殺陳先生的,對麽”
“什麽這不可能,老先生一定是聽錯了”賈正經聞言間,終于第一個從方才的訝異中脫離出來。雖然他此刻也十分忌憚眼前這個麻衣老人的手段,可是比起這個,他更在乎自己兒子的生死,同時他也不相信這一切和自己的傻兒子有關。
“這個人說我聽錯了,難道你們再一次欺騙真主了麽”老黑人說這句話時基本是一字一頓,而他在說話間,手中碗裏的液體又再一次冒起泡來,這讓五人瞬間便想起了地上昏迷的大哥方才的下場,當即搖頭道:
“沒有,沒有啊我們沒有欺騙真主,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是賈大福給了我們很多錢,讓我們去青山學宗殺這個黑袍人,說是這樣就沒人能阻止他的計劃了。”
“住口”賈正經聞言間再一次大怒,隻是這一次面上雖有怒容,眼神中卻帶着幾分猶疑之色,一直注視衆人神情變化的小風,當即便發現了這一點不妥之處。
如果說賈正經與賈大福串通一氣的話,此刻被人指出陰謀,應當是目帶吃驚和些許不安才對,絕不該是眼前這種仿佛被騙,有不敢相信的神情。而就在下一刻,賈正經的話,卻是解開了小風這一個疑惑:
“事到如今..老夫也就不得不說了。老夫這兒子,根本就是一個癡兒,平日裏隻知道好吃懶做混日子,試問一個神智都不清醒的癡兒,怎麽可能雇傭别人去殺人”
“哦賈大福是癡兒這是怎麽從未聽人說過”就在這時,萬事通的聲音赫然響起,在場衆人中,這句話無疑是最适合從他的口中說出的。方獨墨不善言辭,小風沒有這樣說的立場,而其餘的人沒有說的意義,于是這個黑臉便隻能由自己來唱。
“哼,敢問若是萬先生家裏有如此一個廢...一個癡兒,你會四處宣揚這種家門不幸麽”萬事通與小風對視一眼,自然也都聽到了賈正經那險些叫出的“廢物”,此刻他臉上的神色與眼神一緻,似乎在他的心中,賈大福真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這裏不需要我了,我要離開了。”就在這時,老黑人緩緩起身,開口之間便朝着門口走去,而這個方向正是小風所在的方位。聽老黑人如此說,在場的衆人卻是沒有人有去阻攔的立場,就這樣目送着麻衣老人的背影,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去。
小風眼見這位魔法師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心中一時間卻仍沒有從對方方才表現出的殺伐果斷中脫離出來,這與自己認識的老黑人截然不同,已經颠覆了自己對他的整個認知。
老黑人看向小風眼中,不帶半分色彩,渾濁的目光仿佛并不認得眼前這個人,隻是這樣一步一步的走着,雖然他走的很慢,但是沒一會兒便也來到了小風身前。
“耶”
就在這時,老黑人忽然沖着小風比了一個手勢,而後更是口中發出了這樣一個聲音,同時腳步加快了幾分便朝着門外走去。留下愣在原地的小風,和正一臉不解的看向他的萬事通。
賈正經此刻正處于對兒子的思量中無心分神,而方獨墨是出了名的冰塊臉,雖然他亦是一個心思缜密之人,卻隻限于事關青山學宗。此刻唯一明白老黑人離開時,對着小風做的那個手勢含義的人,隻有萬事通和小風自己。
他們兩人皆是來自現代的玩家,對于這個手勢自然不陌生,而萬事通驚訝,卻不是來源于這個npc,而是眼前自己的好友百裏兄。因爲站在他角度思考問題,可并不覺得方才那一幕是老黑人搞出來的名堂,因爲他同樣知道,百裏兄可是一名魔法師。
“你..什麽時候這麽狠了”萬事通終于還是沒有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對着小風傳音了出來。而小風聞言一愣,立即明白了對方的心思,繼而回複道:
“方才我隻是配合演一出戲,那火可不是我放的。雖然打怪升級對咱們來說很正常,但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妥,至于其他的,等過了這一關我再仔細告訴你。”
萬事通不同于小風,他這一路走來,玩這全息遊戲就像經曆時間種種一般,對于殺伐之事早已司空見慣。他方才會有那樣一問,并不是因爲覺得小風這樣不妥,而是擔心自己這個好友是受了什麽刺激,這才心性大變。
麻衣老人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他的離開卻是讓這死氣沉沉的氣場變得緩和了幾分,方獨墨并不關心是誰派那六人去殺黑袍小風,他在意的始終隻有青山學宗和自己的老師陳天授遇刺一事,此刻隻覺事情與自己脫節,當即越發失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