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隻能依靠花粉來擴大種群的植物,隻要稍微消耗一點力氣,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滅絕。你看,那麽多的花粉,不是就被我們輕而易舉地擋在外面了嗎?”
兩人體表都散發着淡淡光芒。隻要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那些光芒好似一道薄薄的屏障,将花粉與身體隔開。
蘇枕用餘光留意着周圍的人,換來的是因梅爾的又一聲歎息。
“這些花粉經過他們改良,并不緻命,隻能達到使人虛弱無力的效果。隻要事情結束,解藥就會被送到每一個人手中。”因梅爾循循善誘道,“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和我一起回去吧,這裏不是你應該留下的地方。”
“繼續成爲被你操縱的人偶嗎?”
因梅爾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妥協道:“如果你實在讨厭這種方法,我也可以不使用它。但前提是,你不會再随意離開我身邊。”
“如果你真的希望有人能永遠陪伴你,你就應該回起源之地,那裏有你的‘母親’。還是說,你想否認這一點?”蘇枕道。
因梅爾的笑容漸漸淡去:“你不應該試圖激怒我。”
“是嗎?”
因梅爾看着他,搖頭道:“你變強了,但還不夠強。要是你無法打敗我,這裏的所有人都會死,你也不會擁有我剛才給予的選擇。”
“哦,是嗎?”
這下輪到因梅爾反問,他道:“你真以爲,那些拙劣的技倆能對我造成任何威脅?”
“你可以嘗試看看。”蘇枕道。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們心中的希望全部摧毀,但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呢。”
話語的尾音飄散在空氣中,黑暗一閃而逝,因梅爾便已然欺身上前,伸手抓向蘇枕!
呲——
四周響起了什麽東西被劃破的聲音,因梅爾距離蘇枕僅剩一寸的手沒入倏然出現的光芒之中,消失不見。緊接着,光芒猛地擴大,裏面傳來的強大引力牽扯着他繼續向前,似乎要将他整個人都吸入其中。
光芒中迎面飛出了數張鋒利的紙牌,被因梅爾一一摧毀。然而,肉體被分割的聲音依舊響了起來,因梅爾開始後退,他不久前長好的右臂再次斷成了兩截,隻是另一截在“門”中被撕扯成了碎片。
蘇枕不給他恢複的機會,寒光一閃,指間便夾上數張紙牌,一齊向因梅爾擲了出去,随即重新開門,先紙牌一步躍至因梅爾跟前!
因梅爾看着他,眼中閃動着雀躍的光芒。盡管右臂遲遲沒有再生,組織與血肉像開水一樣沸騰着,卻仍然不能減少他那種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裏的狂妄。
“你不該近身。”
因梅爾避開蘇枕近距離發起的進攻,下一刻卻被從蘇枕身後飛出的紙牌割傷,傷口如有生命般愈長愈大,血流不止,他卻渾不在意,隻是笑道:“你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但卻無法保證其他人依舊安全。”
遠處似乎傳來歐仁模糊的咒罵聲。那些原先曾受過阿希斯操縱的成員們再次失去了意識,開始向周圍意識清醒的人攻擊,手段毫不留情,完全是想緻人于死地。
用不着意識清醒的人們奮力抵抗,斯嘉麗花的花毒在此刻發揮作用。那些想要攻擊對方的人們紛紛體力不支、接連倒地,混亂不到一分鍾就逐漸平息。
然而,蘇枕卻在那一瞬間分了神。因梅爾像是早就等待着這個時機一樣,反退爲進,黑霧包裹的左手瞬間向他襲來——
蘇枕堪堪避開這一擊,卻依然被黑霧灼傷到臉頰。黑色的氣體貪婪地啃噬着他的血肉,但它們顯然更鍾愛附着在臉上的僞裝異能,頃刻間便讓蘇枕的真實容貌暴露出來。
“啊……”
有不少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的打鬥,蘇枕的樣貌一暴露出來,就引起一陣驚愕的喊聲。
“那個人使用了改變外貌的異能!”
“爲什麽他要改變自己的臉?”
“是因爲他剛剛從那些靈質所在的地方出來嗎?”
聽清楚這些話并不困難。蘇枕按着被灼燒大半的臉,他的手掌也在被“呲呲”地燙傷着,但血肉愈合的速度比傷口産生得更快,他正在“閉合”傷口。
“你想做的事情就是這個?”蘇枕冷淡地問。
“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因梅爾并不否認,興味盎然地說:“就算你能在這裏殺了我,你也不會被他們當成英雄,而是會因爲強大的能力和來曆不明的身份被他們關押、審訊,榨幹最後一絲價值。”
“假如你不和我一起走的話,你又還能去哪裏呢?你以爲你的那幾名同伴能夠庇佑你嗎?恐怕他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不說六維世界的規則無法抵抗,我在這裏動動手指,也可以輕易将他們置于死地。”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自由選擇的機會了,蘇枕。”
因梅爾收起了那副玩笑的神色,先前生長緩慢的斷臂與其他傷口竟在轉眼間就恢複如初。他握了握五指,漫不經心地說:“你現在還不明白嗎?隻有在我這裏,你才有選擇的餘地。”
蘇枕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點什麽,卻聽到另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嘿!你在說什麽?因梅爾。”
兩人的目光同時投到另一個方向。
隻見一個球狀物體骨碌碌地滾到近處停下,嘴巴似的東西上下開合,發出聲音:“什麽叫隻有在你那裏才有選擇的餘地?跟着你隻會是死路一條!”
“施萊雅……”因梅爾眯了眯眼,忽然笑起來,“既然你過來拖延時間,那你們的準備應該已經完成了吧?”
“真是自大啊,因梅爾。”
傳出施萊雅聲音的球體轉向蘇枕,說道:“别聽他的話,他會爲此付出代價的。”
話音未落,球體便猛地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将四周的一切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