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沒輕松到哪裏去,長官。”肖景雷打不動地說,“希望您已經想好等會面對他們的對策了。”
“嗯……雖說形勢确實有些嚴峻,但其實還算不上差呢。”施萊雅在肖景明顯不信的目光中摸了摸下巴。
事實上,早在施萊雅剛登下飛船的時候,他便注意到了在暗中盯住自己的目光。那些目光一直尾随着他,直到電梯門關閉才消失不見。
這是施萊雅有所預料的。他平常出任務隻有兩種情況:要麽單獨行動,要麽隻攜帶能夠信任的下屬,而這次圍剿鬥獸場的行動卻不在二者之中。
因爲事發突然,并且所含的靈質濃度極大,施萊雅收到警報後當即就準備出動,完全沒有一個個召集手下的時間。
但在歐若拉發出提醒——這股濃郁的靈質氣息與多年前天秤曾捕捉到的世界樹相吻合時,情況就完全不是施萊雅能獨自掌控的了。
他清楚下面的人裏同樣被穿插進了卧底,可眼下當務之急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多的人手、最完整的裝備趕往現場,否則很可能會錯失此次緣由不明的良機。
即便是卧底,也不可能傻到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明目張膽地進行阻攔。萬一發生意外情況,施萊雅也隻能憑借真理之眼,做出最準确的判斷,以防後續出現蝴蝶效應。
假如過程中發生難以挽回的事情——盡管施萊雅自信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要是出現了,他也隻能自認倒黴。
施萊雅除了這麽想别無他法。從事件的重要性來看,顯然是立即追尋世界樹蹤迹這件事占據壓倒性的地位,并且絕對不能放手。
不過施萊雅活了那麽多年,在執行官的位置上待了那麽久,又與鬥獸場和通緝令上那群狡黠的家夥虛與委蛇了那麽久,可不都是白忙活的。
他和那幾個呆瓜似的同事不一樣,難道非得大難臨頭了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可是早就對可能出現的意外做好了準備。
但實話實說,在遭遇到事件以前的情況下做計劃,和遭遇到事件的過程中實施計劃,可是兩種完全不相同的體驗啊……
不久前他在使用執行官的權力,直接通過歐若拉号召基地裏所有成員的時候,就遇到了來自其他執行官的阻礙。若不是礙于執行官間不允許職務侵權的規定,恐怕現場會更加難以控制。
但目前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盡管他将175一直留在視線之内,一下飛船就申請了最高等級的審訊,馬不停蹄地把175同外界隔離開來,卻也隻是暫時保護了175的安全。
在泡澡的過程中,施萊雅就接到了十幾個來自執行官的通訊請求,還有通過歐若拉轉達的留言,隻是他一個都沒聽。
想必這群家夥們一定都站在審訊區門外,因爲申請被駁回而幹着急呢。由于歐若拉不能自由控制最高級審訊室,所以他們通過歐若拉留言或撥打通訊都沒用,隻能幹等着他出來。
不過,若不是底下的人手魚龍混雜,以及他也沒能料到罅隙計劃裏真能出現幸存者,175的事情說不定還可以瞞一瞞。畢竟175挺機靈的,透露身份的方式很巧妙,這小子在那時就想到天秤裏有叛徒的可能了。
但說真的……施萊雅原本以爲世界樹的靈質突然洩漏這件事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概率事件。
他曾經追尋過這個鬥獸場很長一段時間,卻愣是一點線索都沒找到,也沒能等到蒙利、維姬和因梅爾三個人之間反目成仇——他們這次合作得比他想象中還要真心。
不久後,罅隙計劃被提出,施萊雅樂得輕松,于是就把這大麻煩丢給了搶着想要接手的家夥……
如果他當時知道這群人會在往後給他惹出更大的麻煩,他絕對不會偷懶!
經這麽一想,剛才維持的輕松已經消失不見。施萊雅捋了捋自己的卷毛,感到壓力山大。
好像主動提出離開天秤下場會更好?反正他也早就不想待在這個規矩多、管得嚴、工作還忙的地方了!安心回去種花吧!
“長官……”肖景在這時出聲了,他以一種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施萊雅,說道:“您剛才不會什麽都沒想出來吧?”
“……怎麽可能,隻是老毛病犯了。”施萊雅露出絲毫沒有破綻的笑容,“好了,讓我大緻跟你說一下前因後果吧。雖然你應該已經猜到個大概了,但更了解一點沒有壞處。”
“從頭講起?”肖景道。
“平靜的時光越長越好。”施萊雅說,“罅隙計劃在五十六年前的執行官會議上提出,經過我們十名執行官的讨論,最終五同意四反對,通過了這則提案。提出這則提案的馬克·弗羅斯作爲領導者,其餘五位贊成他觀念的執行官作爲負責人,罅隙計劃就在他們商讨中成型。一段時間之後,罅隙計劃就以最高的機密等級定案,逐步開展了實施實施工作。”
“反對罅隙計劃的四個人是我、馬科·霍爾特、娜塔莉亞·貝雅斯、埃斯梅·卡倫,都沒什麽特點,而希望推進罅隙計劃的名字就精彩了。”施萊雅呵呵一笑,“奧爾佳·耶戈洛娃、肖恩·隆、紮克·戈蘭,以及喬治亞·奧基夫和何塞·埃爾伯特。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最初所發現具有叛變迹象的人就是奧基夫和埃爾伯特。可以說,如今叛變到鬥獸場陣營的執行官都是由他們所蠱惑的。”
肖景皮笑肉不笑:“好歹是個執行官,意志竟然都那麽脆弱?”
“誰知道?反正意志堅定、精神強大,腦子最好使的人在這呢。”施萊雅雲淡風輕地答道。
肖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