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倩鼓了鼓臉頰,一臉憤懑地環起雙手。
從聽到這些事情開始她就憋着一股氣,如今雖然算是發洩出來了,但還是氣不過來!
林小倩正在氣頭上,突然聽到肖景毫無波瀾地問:“你說的這些恐怕隻是一般情況,對于那些沒什麽能耐、不敢反抗的人罷了。”
“什麽——”林小倩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聽錯了,她憤憤不平地說了半天,結果肖景竟然對那些人的遭遇一點同情都沒有?
“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林小倩張牙舞爪,想在這裏直接把肖景咬死算了,驚得姜迎一時都沒敢來拉架。
“你難道不覺得實話總是很難聽嗎?”肖景不怎麽在意地說,“能被完完整整地送回二區的,估計在生存權之争裏都掀不起什麽風浪。至于另外一部分人……哼,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沒有把話說完,緊接着若有所思地道:“不過,既然有基因這麽個程序作爲篩選,那看來我們的基因還不錯。”
林小倩更加難以置信:“你到底聽沒聽到重點啊!”
肖景側過頭,讓自己的耳朵離林小倩遠了點,一看就絲毫沒有回她這句話的打算,然後他聽到姜迎說:“奧琳之前和我們說過福利院……”
“哎,打住。”肖景忽然笑着打斷了姜迎,“這種事就不用再說了。”
姜迎不明所以地看着肖景,旋即靈光一閃,刹那間從他笑眯眯的臉上得出了某個信息,于是聽話地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嗯……也是。”
這個話題突然結束,沒有人再提起。
隻不過安靜了幾秒鍾,林小倩整個人倏地一頓,其他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停下來看她。
隻見林小倩右手握拳,直擊左手手掌,正色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肖景呵呵一聲,開始觀察天花闆,切換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态。姜迎疑惑地問道:“什麽?”
“你不知道,坐個交通工具去二區到底有多麽方便。”林小倩義正言辭,神情肅穆,“所以爲了以後我能每天都去看望奧琳,我決定去搶一輛懸浮車!”
姜迎聽完,第一時間就看了看周圍。
還好沒什麽人。丢臉是其次的,他最主要的是怕被告上審判庭,雖然他們已經有一次這樣的經曆了,最後還是拿星币擺平的……
“對了,蘇枕呢?”林小倩終于把一件重要的事給想起來了,“他上哪去了?”
“升官發财去了。你有事找他?”肖景說。
“他那麽快就去打工啦?”林小倩流露出敬意,“是啊。我有個事兒想跟他說,不會打了工就見不着人了吧?”
“我記得我剛剛才把通訊器給你。”肖景對這種腦殘對白有了點不耐煩。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不過讓我先去個洗手間再說。哎,等會兒你們應該都沒事吧?要不出去逛逛?”林小倩躍躍欲試,“我還沒好好逛過市區呢。”
“啊?”姜迎一愣。
肖景用看麻煩的眼神看了她一會兒,不知怎麽竟然答應了:“我看你就是錢多到花不出去,還不如全賠給人家。不過既然晚上就要上班了,那現在消磨一下時間也不是不可以。”
“啊?”姜迎更震驚了。
……
“咚!”
蘇枕一下子栽倒在桌子上,把臉埋在無數張紙頁裏,幸好這個世界的“紙”的原料很特殊,否則他還得擔心這麽做會不會把這些紙頁弄皺。
話說都已經不種樹了,科技也這麽發達,爲什麽還非要搞出來“紙”這種東西?讓工作變得更有參與感嗎!
“總算結束了。快走吧,我還沒吃晚飯呢。”
“不過今天結束得還真早呀。”
早……你竟然說這個點下班下的早,中心政區果然不一樣,連人都是卷的……
蘇枕聽到這個對話,忍不住轉動腦袋,打開通訊器一看,現在都快晚上九點半了!這已經屬于壓榨員工的範疇了吧!
爲什麽,他作爲一個誘餌,非得在第一天,上班上到這種時候……必須全都要認真完成也就算了,工作量這麽大又是搞哪樣?他又不是真的來打工的!有本事先發工資啊!
蘇枕就着這個癱倒的姿勢,又扒拉了一下通訊器,換到聊天界面,點開他和肖景的聊天框。
除了最開始他那句“我上車了”,其餘都是肖景在之後發來的一張張圖片,還全是他們去市區逛街吃喝玩樂的照片……總共有十五張,張張用心險惡,用意十分歹毒,所以蘇枕壓根一個字都沒回。
不過現在不一樣,他已經重新變成了一個自由人,勉強能夠容忍一些令人氣憤的事。
發出一個“我有空了”之後,蘇枕等了幾分鍾,就在他懷疑肖景是不是在故意不搭理自己以報之前的仇的時候,終于收到了一句回信。
蘇枕支棱起來,關掉聊天界面,将通訊器從袖口上拿了下來,穿好外套後順手放進口袋裏,這才走了出去。
一直到乘電梯下了樓,蘇枕都沒看見什麽人。等他出了這座辦公大樓,開始往中心政區出口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滴滴”的聲音。
來了……蘇枕毫不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停了下來。
幾秒後懸浮車也停在他面前,後座車窗降下,露出了坐在裏面的人的面孔。
魯爾·貝加……一回生二回熟,蘇枕右手按胸,微微躬身道:“貝加大人。”
魯爾笑道:“真是巧啊。都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大人,我想去邊緣政區找一下我的朋友。”蘇枕如實回答。
“邊緣政區?那可有點遠。”魯爾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後道:“不如我送送你?正好,我也要去邊緣政區辦事情。”
那可太好了,就等着你這句話,其實我根本沒打算自己走過去……蘇枕計劃得逞,先受寵若驚地和魯爾客套了幾句,然後佯裝盛情難卻地坐進了車裏。
一進車,蘇枕就被車載薰香撲了一臉,還好他忍住了沒咳嗽,不然多半要被趕下去。
魯爾就坐在他對面,笑呵呵地指了指旁邊的冰櫃,問道:“裏面有酒,要喝一杯嗎?”
不了,我怕你毒死我……蘇枕繼續受寵若驚道:“請容我拒絕,貝加大人。我認爲自己能坐上您的車已經很榮幸了,要是被他們知道我還喝過您的酒,我肯定會失去很多友誼……”
“哦?”魯爾流露出了好奇。
蘇枕立馬解釋道:“我身邊有很多崇拜您的朋友,我說的就是他們。當然,我也非常崇拜您。”
魯爾哈哈大笑,非常受用地點了點頭,寬宏大量地說:“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那麽……你下車以後就帶一瓶,不,兩瓶酒過去吧,我想你的朋友們會非常高興的。”
蘇枕決定把它們全部倒進馬桶,同時感激地應道:“謝謝您。”
“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我已經很少見了。”魯爾忽然轉變了話題,語氣怅惘,“崇拜……你們大概也在崇拜之前的我吧?自從當了總理之後,我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眼見話題突然變得危險起來,蘇枕仍舊神色自若,回道:“哪裏的事,貝加大人。我們确實敬仰您的意氣風發,但也非常崇拜您所做的沉澱。千裏之行,始于足下。您暫時停下腳步,或許未來将有可能獲得更大的成功。”
聽了這番話,魯爾眼神微動,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蘇枕,随後展露出一個笑容:“不錯,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叫蘇枕對吧?”
你的“沒看錯”也太廉價了吧,還有你笑得好瘆人……蘇枕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答道:“是的,貝加大人。”
“你剛到中心政區,肯定有很多事都不太清楚。”魯爾歎息一聲,忽然道:“不過你應該是有了支持的黨派的吧?”
蘇枕微不可察地一僵。
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