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後面擡着的是什麽東西?
她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具人類的屍體,隻是面部蓋上了一塊布,看不出是誰。
而軍隊離開的方向,正是他們每晚篝火晚會的地點。
林小倩意識到了什麽,猶豫片刻,走回了那邊。
在她回到那裏的一瞬間,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好像逐漸開始冰消雪融,蘇枕和肖景都像往常一樣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林小倩發現了草地上的那片血迹,可能也猜到了那具屍體的身份,但她什麽都沒有說。
“蘇枕!我的雞蛋烤得怎麽樣啊?”
蘇枕遲疑了幾秒,仿佛在斟酌用詞,回答:“裂了,但還有救。”
林小倩的笑容飛快消失,她立馬奔到篝火旁邊,尋找自己那頓可憐的夜宵。
“我感覺它好像沒救了……”林小倩盯着那顆已經快完全裂開的雞蛋。
罪魁禍首被扒拉到一旁,隻好和肖景坐在一起,神情還有些警惕。
雖然肖景把槍收了回去,但隻要肖景想,就可以瞬間殺了他,林小倩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嘗嘗看,說不定味道不差。”肖景突然道。
“是嗎?”
林小倩用無情鐵手拿起雞蛋,狐疑地剝開蛋殼,看着品相還算不錯,于是大膽嘗了一口。
“裏面好像沒熟,不過感覺加點鹽就更好吃了。”林小倩眼前一亮。
“那就再烤烤吧,吃不熟的對身體不好,小心生病。”蘇枕先松了口氣,又想到什麽,補充道。
“你們可真講究啊……”林小倩嘟囔道,但還是把雞蛋的屍體拼好放了回去。
燃燒的柴木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蘇枕看了看林小倩,發現她完全沒有詢問的迹象,也不好奇。
突然,肖景說:“我會讓姜迎來當你們那個小隊的隊長,他有領導才能,在群衆中又有點威望,而且願意聽你的分析,最适合不過。”
說着,肖景起身準備離開。
“營救任務暫時結束,瑞恩的意思是讓所有參與任務的隊伍休整一段時間,但我想兩天後就回地鐵站看看,宜早不宜遲。”
沒有等蘇枕和林小倩回答,肖景說完自顧自走了。
林小倩偷偷瞅了眼蘇枕的神情,發現蘇枕正在沉思,而且神情異常嚴肅。
她還以爲蘇枕是對肖景的決定不滿,于是勸解道:“害,沒事!姜迎是我們自己人,大家誰當都一樣。”
結果蘇枕搖搖頭,說:“不,我在想另一件事,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火焰中的雞蛋突然砰的一聲爆炸了,把林小倩給吓得直接站了起來,蘇枕才想起來:“原來是我忘記烤雞蛋容易爆炸了,你沒被炸到吧?”
林小倩:“……”
突然覺得肖景說的沒錯,話就要一次說完啊!
她緩緩坐回去,問:“所以你沒有生氣嗎?”
“生氣?我爲什麽要生氣?”蘇枕道,“他做的沒錯,姜迎當隊長的作用比我當大很多。”
林小倩輕聲說:“可我覺得你對他的理性感到憤怒。”
蘇枕沉默下來,沒有否認。
當天晚上,肖景沒有回帳篷,接下來休息的兩天也是如此。
姜迎不清楚前因後果,還有點懵,這期間他和肖景偶遇了幾次,每次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後者就直接走了,把他當空氣人似的。
從第一晚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問了蘇枕和林小倩後才得知了整件事,但還是很迷惑肖景爲什麽要這麽做,按道理來說不高興的不應該是蘇枕嗎?蘇枕人可是都差點無了啊!
蘇枕知道應該是自己說的話起了效果,就表示直接放任肖景去吧,反正任務肯定得完成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和他們重新合作。
更離譜的是,瑞恩竟然還親自找上門,僅僅是爲了問肖景這兩天到底怎麽了。
蘇枕對他的突然來訪摸不着頭腦,畢竟肖景再怎麽作死,也知道輕重緩急,不知道做了什麽事情能讓瑞恩找上門來。
“不用了,謝謝。”瑞恩微笑地謝過林小倩倒水的好意,然後開始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精彩表演。
蘇枕觀看了半天,實在忍不下去,主動開口:“中将,您來這到底是爲了什麽?”
這一句話仿佛觸動了某個機關,瑞恩憋了許久的苦水瞬間傾倒而出,說肖景一直拉着他加班,沒事找事弄許多活出來幹,還打着什麽要以身作則、殚精竭慮的旗幟……
蘇枕覺得這是肖景那惡趣味能幹出來的事,吃飽了撐着,自己不舒服就一定要讓别人一起不舒服,結果瑞恩下一句話直接讓他一口水噴了出來。
“我知道你們一大家子不容易,全靠肖景撐着,可是他也沒必要努力到這種地步啊……”
蘇枕聽了眼前一黑,連忙放下杯子,防止自己一時激動把杯子給甩出去。
他深吸幾口氣,勉強把嘴角扯起來,做出一個堪稱恐怖的微笑表情:“您能詳細說說嗎……”
讓我聽聽這個離奇的恐怖故事!
“好、好……”瑞恩感受到了蘇枕語氣中的咬牙切齒,疑惑着把肖景當初編的理由複述了一遍。
于是蘇枕麻木地聽了半小時的家庭倫理劇,其人物之慘,命運之悲怆,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如果其中一名主角不是他自己就好了。
他!就!知!道!
肖景絕對編不出來什麽好理由!這他喵的都是些什麽鬼東西?!
一胎四個,抛妻棄子的渣父,家徒四壁的家庭,不怕艱辛的哥哥和他的腦殘弟妹……
瑞恩這個腦子竟然聽信了這麽離譜的理由?怪不得那家夥覺得瑞恩是走後門當的中将,瑞恩的腦回路确實有獨到之處。
該死,後悔了,早知道當時就該揍他一頓。
蘇枕完全沒意識到如果真要打,自己根本近不了肖景的身,更别說往肖景臉上招呼一拳了。
接下來他的表情逐漸從麻木轉爲陰冷,在瑞恩接下來的叙述中逐漸又轉爲猙獰。
林小倩和姜迎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過兩人看到蘇枕陰晴不定的表情之後又很想笑,但自知笑出來非常不合适,于是忍耐的十分辛苦。
瑞恩講完這則曾經令他感動不已,現在仍然感動不已的故事,從三個當事人的肢體語言中咂摸出了些許不對勁。
“呃……是我哪裏講錯了嗎?”
“沒有,隻是部分地方有點誇張而已。”蘇枕微笑着接道。
“哦、哦,我很懂肖少校的心情,但我覺得他太拼命了,你們最好勸勸他啊,身體最重要。”瑞恩語重心長地說。
蘇枕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