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名身穿銅礦工作服的骁騎衛,已經陸陸續續來到了銅礦的職工禮堂。
這個職工禮堂,是原本破清會收購這家銅礦時就已經存在的建築,建設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主要的用處是給銅礦的職工開會、慶祝節日以及召開典禮。
破清會接手之後,讓所有骁騎衛來充當銅礦的員工,讓大部分骁騎衛家屬充當後勤,将這座銅礦表面上經營的還算不錯。
即便是偶有地方政府官員前來考察檢驗,也并未察覺到任何異常。
此時,這些骁騎衛來到職工禮堂,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銅礦要開動員大會或者總結大會一樣。
不過,若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很快會發現一個問題,那便是,這些統一着裝的員工之中,有二十多人的左手上,拿着一條毛巾。
而這些拿毛巾的人,心中一直隐隐激動,因爲他們覺得,今晚之後,他們每個人都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除了隐隐激動興奮之外,這些人也一直在留意着身邊的其他人,并随時做好被人詢問毛巾的準備。
可是,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手拿毛巾這麽突兀的表現,竟然沒有一個人前來問起。
每一個手拿毛巾的,在看到另一個手拿毛巾的人時,彼此都會有些許眼神交流。
但那些沒拿毛巾的人,似乎根本就沒把他們的毛巾看在眼裏。
這些人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其他人的洞察力爲什麽這麽差,一路過來,這些人似乎都不感興趣。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人其實也早已經得到了命令,要在表面上裝作對他們的怪異行爲視而不見,稍後隻等特使大人摔杯爲号,将身邊這些手拿毛巾的人,一網打盡!
骁騎衛很快到齊。
三名旗長在清點完各自的手下之後,分别向董事長做了彙報。
隻可惜,隻有下定決心要與破清會決裂的骁騎衛,才知道這個董事長已經成了傀儡。
這時,董事長走到台前,高聲說道:“所有骁騎衛聽令,恭迎特使大人!”
台下每一名骁騎衛,此時都情緒激動的高喊:“恭迎特使大人!”
手持毛巾的骁騎衛激動,是因爲他們想的是馬上就能建功立業;
而其他骁騎衛激動,是因爲想的是馬上就能徹底脫離破清會的掌控,實現他們曆代先祖們最大的夢想。
雙方各懷心思,紛紛期待着特使的出現。
此時,一襲黑袍卻沒用帽子遮擋面部的葉辰,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邁步走上了台。
那個傀儡董事長畢恭畢敬的後退幾步,将中間的位置留給了葉辰。
看着“特使大人”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台下分爲兩個陣營的骁騎衛們,誰都不覺得有任何異常。
畢竟,兩邊都對葉辰露出真容的行爲,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而葉辰此刻站在台上,俯視着台下兩百多人,面帶笑着的開口說道:“諸位,我相信,今天對你們所有人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一天、是值得銘記的一天!同樣也是建功立業的一天!”
台下的兩方人馬,因爲各有心思,所以聽聞這話時,心中也都不約而同的更加激動。
手握毛巾的馬晨飛,以及那些與他一樣,握着毛巾的同僚們,一個個都下意識的将手中的毛巾握得更緊,仿佛握在他們手裏的不是毛巾,而是通往下一場榮華富貴的車票。
而他們卻忽視了,身邊那些沒有拿着毛巾的骁騎衛,一個個已經開始用餘光悄悄的打量着他們,随時做好了對他們下手的準備。
台上的葉辰微微一笑,開口道:“今日,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諸位,英主已經爲諸位配制了一款新的解藥,這款新解藥能讓諸位體内的劇毒,從七天發作一次,延長到十五天,希望大家能在将來爲英主建功立業!”
說罷,他右手一揮,朗聲道:“來人,賜藥、賜酒!”
段立業、丘緻遠以及節度使等人聽聞這話,立刻上前,爲衆人分發解藥,同時安排骁騎衛幾名中高層帶人将提前準備好的白酒與酒杯端了出來,給每一位骁騎衛都倒上一杯。
其中,馬晨飛還特别殷勤的先将第一杯酒,遞到了葉辰的手上。
在他看來,今日之後,自己就将成爲這裏的指揮使,一躍成爲骁騎衛首領,将來免不了要多跟“特使大人”見面,所以多恭維恭維自然是最好不過。
葉辰接過酒杯,大有深意的說道:“好好幹,我看好你!”
馬晨飛激動的渾身發抖,連忙恭敬的說道:“特使大人放心!屬下已做好爲特使大人盡忠之準備!決不讓特使大人失望!”
葉辰端着酒杯,笑呵呵的說道:“不,不是爲我,是爲英主!”
馬晨飛點頭如搗蒜一般,趕緊改口:“您說得對!屬下自當爲英主盡忠!”
說罷,馬晨飛怕其他人看出端倪,連忙說道:“特使大人,您要是沒什麽别的吩咐,屬下就先歸隊了。”
葉辰看着他手腕上纏着的毛巾,微微颔首,淡然笑道:“你去吧。”
待到所有骁騎衛都端起了酒杯、未服藥的骁騎衛拿到了新的解藥,葉辰這才開口道:“諸位,服下這顆解藥,你們體内的劇毒将徹底消失,從今往後,也再沒有人能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繼續控制你們的人生!”
一衆沒有拿毛巾的骁騎衛激動無比的大聲叫好,随即紛紛毫不猶豫的将剛剛拿到的解藥吞下。
馬晨飛在内的一衆人,則在心中譏諷這幫傻子,尤其是馬晨飛,心中幸災樂禍的暗忖:“真他媽一幫蠢蛋,這種事你們也信?也不動動腦子想想,英主怎麽可能讓你們失去掌控?特使大人不過就是戲耍你們一般罷了!”
不過,他心裏忽然又咯噔一下,暗道:“這幫蠢蛋的反骨都被激發出來,如今群情激奮,不知道特使大人一會怎麽收場?萬一這幫人真要叛變組織,我們這二十号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啊……更不知道特使大人如果說出實情,能否讓他們束手就擒?”
就在他心裏緊張疑惑時,身邊那些骁騎衛,已經感覺到體内劇毒的消失,一個個狂喜無比。
而馬晨飛的那些部衆,此時拿着解藥,還不知道該吃還是不該吃。
這時,便聽見葉辰朗聲道:“諸位,想必我今晚要做的事情,你們心裏已經了然于胸,我也不再多言,今日我與諸位共飲此杯酒,誓要将破清會連根鏟除、永絕後患!”
一衆骁騎衛激動無比的大喊:“連根鏟除、永絕後患!”
馬晨飛聽到這話,整個人吓得渾身一抖,心中暗忖:“特使大人也太入戲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
與他和他的部衆不同,此時那些服過解藥的骁騎衛,雙眼炙熱的盯着葉辰手中的酒杯,等待着葉辰最後的信号!
就在馬晨飛爲葉辰的“大逆不道”感到惶恐的時候,葉辰忽然仰頭将杯中白酒喝盡,随後将酒杯用力摔向地面,高聲道:“衆将士聽令!”
一衆骁騎衛厲聲吼道:“屬下在!”
葉辰嘴角含笑,大手一揮,朗聲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