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常見的,就是熟人之間的設套做局。
而且,熟人之間下刀,往往是最敢下死手的。
二手車市場水極深,往往越是相信朋友的,越容易被坑。
王大龍相中的那輛保時捷718,之前是在南海崖州專門用來出租的,本身就是蘇杭的泡水車,翻新之後低價被崖州租車行買走,以每天一千多的價格對外出租,一年多就收回了成本。
半年前,這輛車在崖州租給兩個剛拿到駕照的年輕人,這兩個年輕人酒後駕車出了重大事故,導緻其中一人當場死亡,另外一人重傷,車輛也幾近報廢。
而後,這輛車被金陵這家車行老闆,以極低的價格接了過來,然後在粵省的陳田找了一截前車身焊接了起來,最後整備一番才運來金陵。
不過這輛車因爲車況實在太差,稍微懂一點兒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貓膩,所以保時捷行情這麽好,這輛車都一直沒能賣掉。
沒想到,這個大坑讓王大龍一腳踩了進來。
他稀裏糊塗的跑去簽了一個全是坑的短期貸款協議,然後拿着剛貸出來的錢,急匆匆的跑去車行提車。
朋友小斌給他準備了一個隆重的提車儀式,這輛泡過水、出過事還死過人的跑車,被他收拾的十分闆正,而且還綁上了大紅花,顯得格外帥氣。
王大龍此時卻沒心情欣賞這輛自己心愛已久的跑車,他一想到自己轉手可能就要虧個三四萬,就肉疼的不得了。
這時候,他的朋友小斌把他帶到辦公室,遞給他一份厚厚的合同,低聲催促他道:“大龍,趕緊先把合同簽了,我有個外地的同行正在找718的車源,而且還挺着急的,你把車提走,我就安排他找你看車,到時候你把價格給他加上一萬,我估計他肯定會要,這樣你的利息錢就賺回來了!”
王大龍一聽這話,驚喜不已的問道:“真的嗎小斌?!”
“我還能便宜嗎?”小斌沖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你小點兒聲,别讓我們老闆聽見,不然肯定要罵我了。”
王大龍忙道:“好的好的!小斌,這件事兒真是太謝謝你了!”
“跟我客氣什麽。”小斌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後一頁,指着簽名處對他說道:“你趕緊簽字,簽完我帶你去提車!”
“好!”
十分鍾之後,王大龍終于提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保時捷718。
小斌給他辦了一個隆重的提車儀式,還有美女銷售爲他送上一束鮮花。
随後,小斌交待他:“大龍,你先把車開走,待會兒我跟那個外地同行聯系,讓他找你看車。”
王大龍頓時撥開雲霧見青天,激動的無以附加,俨然忘了剛丢掉工作的事情。
随後,他一想,自己這過橋款都一次付了十天,車要是剛提到就賣掉,那真是虧的不行。
于是,便急忙對小斌說道:“小斌,能不能讓你那個外地朋友晚個一兩天來看車?我這車剛到手,好歹讓我稀罕稀罕、熱乎熱乎……”
小斌笑道:“行啊,沒問題,最近市場上沒有類似的車源了,他肯定願意多等兩天,你先把車開走踏實用,那邊有我來跟進。”
“太好了!”王大龍感激的連連拱手,興奮地說道:“那我就先把車開走了,過兩天你再讓他聯系我!等車出掉之後,我請你吃頓大餐!”
小斌擺擺手,一臉認真的說道:“請我吃飯就不必了,你也挺不容易的!”
五分鍾後,王大龍懷揣着對朋友的極緻感激,開着那輛夢寐以求的保時捷718離開了車行。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輛車後續還有什麽噩夢在等着自己。
更不會知道,他不但要賠掉自己僅有的十萬塊錢,還會背上一身高利貸,最終隻能靠父母賣房,才能救他上岸。
……
與此同時。
住在金陵國際大酒店的費可欣,剛和凱麗·維斯特一起,把蕭初然送出門去。
三個女人一起吃過午飯之後,又在費可欣的房間裏談天說地聊了一下午,直到天黑,蕭初然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目送蕭初然打車離開之後,凱麗·維斯特才有些詫異的問費可欣:“費小姐,我完全是看你的面子,才把大師班的名額給了初然,她也不傻,應該能看出這層關系,爲什麽隻給我準備了禮物,卻沒給你準備呢?”
費可欣一臉笑意的說道:“萬幸她沒給我準備,她要是真給我準備了禮物,那我這心血可就全泡湯了。”
凱麗·維斯特很是不解。
她試探性的問道:“費小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呢?我不太明白……”
費可欣認真道:“這種事情,三言兩句說不明白,華夏是個人情社會,除了直系親屬之外,其他的社會關系幾乎都要靠人情推動,俗話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跟歐美的人際社交是有很大差異的。”
說到這,她微微一頓,又道:“友情提示,與華夏人相處,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欠你的人情。”
凱麗·維斯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裏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很多的費可欣,愈發的刮目相看。
随即,費可欣回到自己的房間,給爺爺費建中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通,她便關切的詢問:“爺爺,在白金漢宮一切還适應嗎?”
費建中歎了口氣,說道:“适應個屁,感覺像是坐牢。”
費可欣不解的問:“爺爺爲什麽這麽說?”
費建中吐槽道:“工作人員說了,一直到拍賣會結束之前,任何人決不允許離開酒店,甚至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房間,想離開房間必須先向他們彙報,告知想要離開房間的原因,經他們審批之後才能離開,未經批準擅自離開房間視爲嚴重違規,一次警告,兩次剝奪參加拍賣會的資格……”
費可欣驚訝的問:“管理這麽嚴格?!”
“是的!”費建中氣惱的說道:“吃飯喝水都是服務人員直接送進房間,而且送餐的還他媽要管我穿的衣服,非讓我穿他們發的服裝,否則就算我違反紀律,我吃過飯想去樓下散散步,他們也不允許,說散步不是必要環節,不批準。”
費可欣無奈的歎了口氣,安慰道:“爺爺,這裏畢竟是賣方市場,這麽多人都跟您一樣,您也不必太在意。”
費建中歎了口氣,義憤填膺的說道:“你是不知道這地方有多黑!他們不讓我散步,但又說能給我送台跑步機到房間來,可是送一台跑步機的服務費,竟然要我六十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