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的目光,瞬間被眼前的身影牢牢鎖定,什麽家族,什麽榮譽,都不及眼前的存在更讓他在意。
“看來重要嘉賓到位了。”
堯洛微微一笑,看星期日的反應,自然知道是誰來到了這裏,倒不如說,從這位一進入流夢礁開始,就在他的關注内。
與星期日似堕天向下的羽耳不同,少女的羽耳如同天使的翅膀向上昂揚,彰顯着與衆不同的生命力,淡紫色和白色的裙擺同時彰顯出迷人和優雅兩種風格,芊芊細腿美麗動人的曲線上,又不失飽滿富有生機的彈力。
如瀑垂下的淡紫色頭發,讓人聯想到紫藤花海中一隻躍躍欲試,即将飛翔的小鳥。
“知更鳥……是你?…真的是你!”
星期日的眼睛瞬間放松下來,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見到眼前的少女。
家族榮譽也好,夢主的命令也罷,都比不上他真正的家人重要。
眼前這位如同美神降臨的大明星,就是名聲響徹銀河,也同時是在這夢境中第一個死亡的人物。
「知更鳥」。
“哥哥……”
知更鳥眼神有些濕潤,但很快調整好了心情,畢竟從她進入這裏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她和星期日終有一天會重逢于此。
堯洛看着兩兄妹重逢的感人畫面,十分紳士的讓出一些空間留給兩人相處,因爲在後面,可能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星期日簡單和知更鳥分享了最近的境遇,然後将少女護在身後,眼神依舊緊緊地盯着堯洛。
“這個男人,很危險……”
星期日如臨大敵的看着堯洛,他所警惕的不僅僅是堯洛的實力,更畏懼的是他那股直到如今仍然從容不迫的氣度。
這片不知名的特殊夢境,何物朝向死亡的真相,夢境崩潰的進度,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明明他才是匹諾康尼的本地人,卻好像知道的還不如堯洛知道的多。
“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就如我之前所說的,要是我想下手,你根本沒有出現在我面前的機會。”
堯洛略顯無語的在原地抱胸而立,畢竟他也不是什麽陰謀家和幕後黑手,但好似人人都把他當作了最終boss似的。
雖然……在這片有億點點大的夢境中造出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但至少也不該怪他吧?
“「秩序的餘孽」,堯洛先生,你剛才是這樣說的吧。”
知更鳥堅定地從星期日身後走出,直視堯洛和星期日兩人。
“這句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呢。”
少女的目光嚴厲而又溫柔,畢竟這位歌星從來都不是什麽花瓶,本就是一位敢于前往戰争地區爲災民獻唱呼籲和平的勇士。
哪怕是現在,她繁重華麗的頸上吊帶下,仍有一塊肉眼可見的傷疤。
“你讓你的好哥哥,匹諾康尼最英俊的男人,耳朵打釘的天環族,雞翅膀男孩……來給你解釋清楚吧。”
堯洛面帶笑意,将一路上他人對星期日的評價一一道出,他相信,家人是不會在家人面前撒謊的。
“知更鳥……我……”
星期日在此刻顯得無助,曾經的他,哪怕直面堯洛這樣的令使也能毫無懼色,但面對自己真正的家人,他沒有撒謊的理由。
欺騙這東西,隻要并非善意,哪怕一次也會造成無可挽回的裂痕。
深吸一口氣,星期日的目光從猶豫再到堅定,隻經曆了短短的兩秒。
“你還記得……我們兒時的約定嗎?”
“當然。”
知更鳥的神色顯得有些落寞,她和星期日,是夢主收養的孩子,夢主對他們視如己出,就像真正的家人那樣培養他們,他們在「同諧」的領土長大,自然也有着最純正的同諧信仰。
“創造一個,能包容所有人的「樂園」。”
“沒有死亡,沒有歧視,沒有痛苦,任何人都能生活其中,不爲物質侵擾的真正樂園。”
星期日頭上代表「同諧」的天環黯淡下去,但堯洛卻覺得另一種光芒在他身上冉冉升起。
沒錯,這才是星期日隐藏在「同諧」的信仰之下,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家族」建立起了匹諾康尼,不是嗎?”
知更鳥将手放在胸口反問道,眼神同樣是不容退縮。
“但這片樂園不是我們想要建立的樣子,「同諧」不能達成我們的夙願。”
“扪心自問知更鳥,這座城市光鮮靓麗的霓虹下,埋藏了多少看不見的陰影?這些伱是知道的。”
星期日變得悲憫天人,周圍房屋的影子在他臉上交織成網,讓他如同置身教堂的忏悔室。
“即使我們盡力爲他們打造美好的樂園,但人與人之間,仍然會劃分出「強者」與「弱者」,仍舊會産生不可避免的壓迫!”
星期日的金色瞳孔開始回憶,他見證過走投無路的逃犯因爲免罪而加入家族,也見到過無法無天的皮皮西富商操控選舉,什麽都不同做,也可以進入神聖的「同諧」樂園。
而辛辛苦苦,爲家族工作了一輩子的老員工,卻因爲打破一個杯子,掀翻一塊蛋糕而失去了工作,并發自内心的忏悔。
試問,這公平嗎?
如果所謂的「同諧」不能令惡人畏懼,令善人幸福,那這樣的神,又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所以你選擇了「秩序」?”
知更鳥看着眼前這個變得有些陌生的哥哥,語氣有些難受,在她看來,星期日的作爲偏離了曾經的方向,或者說,兩人一開始就形同陌路,隻是親情将他們聯系在了一起。
“所以我選擇了「秩序」。”
星期日的眼神已然堅定,在夢主失敗的現在,即使隻有他一人,他也要召開「諧樂大典」。
召喚「諧樂衆弦」的儀式必須達成,即使沒有星星與他一同閃耀,他也要成爲天空中唯一的太陽。
“天無二日,如有必要,令使,我也會将你擊落。”
“呵,飛蛾撲火。”
面對星期日的挑戰,堯洛并無任何壓力,現在的他,造不成任何危險。
但這份毅力,值得肯定。
“現在,我們的隊伍已然清晰,該幹正經事了。”
“啪嗒。”
沒等星期日對“我們”這個詞語發出質疑,随着堯洛的一個響指,衆人所在的空間驟然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