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空間中,如同大海一般充盈的憶質,此刻就像沸騰起來一樣,随着薩姆的這一擊而出現了巨大的空洞,整個天空被烏雲覆蓋,好似末日降臨。
正如他所說,夢境的“海洋”,此刻正被他點燃。
在攻擊落下的那一刻,星高舉右臂的炎槍,将它插入地面,「灼熱意志」化作堅實的盾牌,好似一堵城牆,擋在黃泉和黑天鵝身前。
“多謝你了,星。”
站在星身後的黃泉,雖然自己就完全可以擋下這次攻擊的餘波,但還是對星發表了感謝。
黑天鵝則是無動于衷,手中的占蔔牌來回湧動,神情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作爲憶者,黑天鵝向來是通過尋找「記憶」碎片,來看清過去,占蔔未來。
但現在,整個匹諾康尼中,似乎出現了許多難以讀取記憶的個體,他們的精神強度并沒有超過黑天鵝,但他們的記憶深處,就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黑天鵝能讀取到的信息十分零碎,甚至無法将它拼湊成有效的詞語。
這種現象,對于憶者來說,是極其不尋常的。
作爲操控記憶的模因,能屏蔽掉他們感知的,一定是一位更加強大的憶者,而整個匹諾康尼,據黑天鵝所知,隻有那一位…………
“他此刻,正在這宴會之星上布局嗎?”
原本,黑天鵝隻想貫徹自己的記憶美學,收集具有價值的記憶,但如今,有堯洛在的匹諾康尼,似乎不再安全。
星和黃泉三人組不是薩姆的主要攻擊對象,位于邊員的他們,自然平安無事,但在攻擊中心的那兩位無限者,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攻擊的正中心,一座巨大的黑色尖刺,被一股沛然的力量從中間撕開,無數病毒以及生物能量,都在那遠超核爆的一擊面前,化作了灰燼。
一團渾身上下有紅黑色血管組成的肉團,從火海的中心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拼湊成人的形狀。
“哈~呼哈,嘶———!”
“好家夥,差點沒把我黑光病毒踢開線了。”
黑光病毒無限者,依靠他極強的血條,替他的隊友完全扛下了這一擊的全部威力,剩下的戰果,就要交給那刀光來切斷了。
肉團重組到一定程度,從中央擴散出一圈充斥着生物電和力場的聲波,這是他在沒有肉眼捕捉的情況下,用來尋找和觀察周圍的手段。
當信号通過回聲傳達到他的腦内中樞的時候,黑光病毒無限者重組的動作略微遲疑,他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能力。
因爲,在那新星爆發的中央,他隊友的刀刃,并沒有在薩姆那量銀色的铠甲上留下什麽傷痕,反而,那被言靈層層加速的刀刃,居然被一樣預料不到的東西攔住了。
劍,一柄出現在薩姆手上,一閃而逝的螢綠色能量。
任誰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赤手空拳的機甲,竟然還有這一手。
赤色的高溫之中,另一抹更加危險的顔色穿過劍術無限者那機械化改造的身軀,毫不留情地将它一分爲二。
機械的鞭腿通過機甲身後的動力疊加,在空氣中打出顯眼的音爆,重重地轟在他上半身上。
“靠!”
金屬化作一顆炮彈,擊打在還沒完全恢複身體的黑光病毒無限者身上,兩人瞬間飛了出去,生死未蔔。
“還有誰?”
薩姆将剛剛在空中揮舞出暴力曲線的腿,重重地踏在地上,赤焰的漩渦,将周圍本就燃燒的炙烈的火焰,襯托得更加宛若一輪大日。
星的目光一凝,這個星核獵手,和他之前見過的卡芙卡,刃,銀狼都完全不同。
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絕對無法忽視的危險氣息,身上的每一個部件,都爲奪走生命而設計,每一處能量,都像是移動的天災,不将生命燃盡,就絕對不會停下。
如果說卡芙卡像一隻能夠編織命運織網的蜘蛛,那麽薩姆,就是會将一切所謂命運的蛛絲燒得一幹二淨的———戰争兵器。
星将炎槍單手舉起,她能看出,薩姆的目标是她,和之前到星核獵手一樣。
“就此離開,沒有人會受傷。”
可出人意料的是,薩姆看着星,似乎沒有過多爲難的意思,隻是冷酷的勸誡。
“此刻,已經晚了。”
星打斷了薩姆的講話,她的鬥志同樣堅決,走到現在,已經不會輕易的被一兩句話所打動。
正當星打算與眼前的機甲一角高下的時候,一隻手攔住了她。
“黃泉小姐?”
持刀的黃泉默默地擋在星前面,左手扶住刀鞘,右手似乎蠢蠢欲動。
“你和她,去更深處的舞台吧,你的同伴,他在一切夢境的終點等着伱。”
“我的同伴,難道說………”
星金色的眼眸微微一亮,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黃泉口中的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堯洛。
而黃泉見過他,也就意味着,堯洛現在還處于一個安全的狀态。
“走!”
黑天鵝帶領着星,前往了更深處的夢境,隻留下薩姆和黃泉兩人隔空對峙。
“令使,拔出那把刀吧,就像你之前在夢境中一樣。”
薩姆并沒有使用之前那一閃而逝的螢綠色閃光,而是握緊拳頭,讓周圍的溫度繼續飙升。
“不,我現在絕不會拔出這把刀。”
黃泉面無表情地拒絕,一隻手握住刀柄,隻用刀鞘面對着這個剛剛将夢境夷爲平地的戰争機器。
即使薩姆的危險程度,能一擊秒殺兩個絕對不遜于星現在實力的無限者,黃泉仍舊沒有拔刀的意思。
“你的「時候」未到,你不該死在這裏……”
“獵手,現在的你,還會做夢嗎?”
與此同時,另一邊。
克拉克影視樂園的熒幕前,舞台幕布的兩邊,分别站着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兩人的相同點,就是分别帶着樣貌不同的「面具」。
“稀客啊,稀客,我就說之前在你身上,有一股我熟悉的味道,果然,還是打算登台表演了?和我一起?”
花火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這個樣貌和之前的堯洛有所不同的人物。
人,一生中有很多張「臉」,有的用來展露給别人,有的用來面對自己,對于堯洛的變化,花火毫不在意。
這份力量從何而來,他又是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登台表演,花火不關心,花火隻關心這個堯洛想要幹什麽,要是做些沒意思的事情,那花火就要大失所望了。
“嗯,你說的即對,也不對。”
「歡愉」堯洛平靜地看着花火,臉上雖看不見表情,但語氣,卻有了不少變化。
“做主意的不是「我」,但登台表演是「我」,吃力不讨好的是「我」,但一會兒會開心的,也是「我」~”
隻見,「歡愉」堯洛拍拍手,白色的魔術手套在空氣中摸索,輕輕一抓。
一張布,或者說,一張從空間上抓去下來的“魔術布”,被「歡愉」堯洛憑空臆造出來。
“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可惜家族的人實在是太小氣了,這麽精彩的劇場,把客人們都留在現實,沒有觀衆怎麽行呢?”
“贊同。”
花火饒有興趣表示同意,現在的匹諾康尼,路上想找幾個活人都難,雖然一個人演獨角戲也算能消遣時間,但花火想要的,不僅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歡愉」堯洛臉上的青銅鬼面開始扭曲,一對尖牙彎成微笑的形狀。
“在足夠具有分量的嘉賓到來之前,我需要一些「觀衆」來炒熱氣氛,讓他們即使在現實,也能有幸參與這場盛會。”
“愚者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上演一場…………”
“「死亡遊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