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感覺無比真實,星的激動溢于言表,她将手伸向堯洛胸口,想親手觸摸眼前的人。
但這一摸,卻摸空了。
驚喜轉化爲驚吓,但無論星的手怎樣變化,都摸不到眼前人,就好像堯洛隻是一個幽靈一樣,因爲大家的思念短暫存于世。
而眼前的堯洛也隻是沉默不語,溫柔的向她笑着。
而當星吓到渾身發抖的時候,瓦爾特沉穩的聲音緩緩在幾人身後出現。
“行了堯洛,你可别吓她了,列車組上最擔心你的可就是星了。”
瓦爾特支着手中手杖緩緩走出,臉上卻有怎麽樣也化不開的笑意。
“好啦,好啦,不開玩笑了。”說着,堯洛站起身來,仿佛肉體的觸感又出現在幾人的感知之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楊叔!”三月七剛經過幻境中的驚吓,又讓眼前的堯洛整了個迷糊。
“讓他自己跟你們解釋吧。”瓦爾特咳嗽了一聲,打算給年輕一輩留一些空間,轉身走遠了。
堯洛看着眼前三人七分迷惑,一分驚吓,又帶着幾分期待的情緒扇面圖,開始爲幾人講起精神空間中的經曆。
………………
堯洛的全部精神力,早在七年前就已經消耗殆盡了,而最後的“存在感”也在星核的吞噬下所剩無幾。
人們常說,人一生需要經過三重死亡,第一種是肉身的消亡,心髒停跳,脈搏消失,大腦完全失去神經弱電反應,一個人的肉體如果達到這一步,基本上在生理上可以判斷爲死亡了。
第二重則是人在社會意義上的完全消失,将身體放入火葬場中火化,在社會地位和社會存在上,這個人的的确确死了,在思想和觀念上,這個人經曆了第二重死亡。
而第三重則是無人銘記,所有人都無從記起的時候,天地間再無此人留下的半點痕迹,那便是最恐怖的死亡———被人遺忘。
在精神空間中的堯洛,正處于從第二重走向第三重的階段。
如果不是他早早地流下後手,讓他的形象得以在童話中流傳,那恐怕更早幾年,“堯洛”這個人的一切就會在這片銀河中消失。
失去意識,失去思考,“堯洛”雖然還存在于世間,但這個“存在”,有很大一部分是源于人們對堯洛的記憶組成的,這樣的存在就有很大的隐患。
“一個人的記憶怎樣精準,也不可能和本人完全一樣。”
即便是最了解你的父母,愛人,或者是朋友,如果你讓他們對你的性格進行複述,描述出來的這個“伱”,也有可能和真正的你有着千差萬别。
而如果在這個階段堯洛就成功複活的話,複活出來的他也不是原本的他。
隻是一朵相似的花,一個不一樣的忒修斯之船,一個流傳在貝洛伯格人民記憶中的,英雄化的理想人格罷了。
就在瓦爾特等人進入星核的精神空間之後,星核對堯洛的存在壓制有所松動,讓瓦爾特送出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瓦爾特手中的手杖,其本質是他能力“通過結構理解再現”而生成的一件物品。
這種能力和堯洛“通過記憶再現”的方法極其相似,之前的堯洛,因爲肉體和精神力的束縛,隻能通過他人和自己親身感受得來的記憶進行再現。
而經曆過雙重死亡的堯洛,能力更進一步,甚至達到了可以對“自己”進行再現的級别,如果有合适的契機,未必不能自己重生。
但在“存在”不斷被星核吞噬,思想不在,意識不存的狀況下,堯洛要怎樣對自己進行這樣的操作呢?
瓦爾特對堯洛的“記憶”可能不夠精準,但有一樣東西,是和堯洛有過近距離接觸的瓦爾特可以精準再現的。
“堯洛的肉體。”
将手杖化作這樣東西,通過對神之鍵的本能感知,用伊甸之星的外殼包裹着堯洛的肉體,瓦爾特就趁着星核的松懈,将這件至關重要的“勝機”送給了堯洛。
靈魂再度回歸肉體,像長期未被灌溉的小苗,一瞬間成長爲了參天大樹。
思維再度發芽,靈魂再度生長,思想的巨變促進的肉體的變化,使堯洛在精神空間中的形象大變。
曾經通過抛棄肉體而變強的堯洛,在此時卻不得不通過肉體再次獲得自由。
“所以說,肉體這個東西,它既是束縛,也是我們生而爲人的支撐。”堯洛感歎的口氣将他的經曆娓娓道來,死而複生的經曆,讓列車組的幾人一時間無法評價,畢竟他們又沒試過。
“對了,貝洛伯格現在的狀況并不好,你應該去看看可可利亞的情況啊,堯洛!”聽着聽着,星好像反應過來一樣,向可能還不知道現狀的堯洛反應道。
幾人現在身處的環境正處于貝洛伯格的市區内,肉眼還能看見城牆之上焦灼的戰況,沖天的炮火一刻也未停,黑壓壓的隕石更讓幾人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放心吧。”語氣并沒有一絲波動,好像一切都在堯洛的掌控之中,眼前這個男人雙手背身後,一時間比之前高了很多的身體讓星還是有些不适應。
“現在和你們說話的,其實是我的一個記憶體,而真正的我………”
“早已經奔赴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