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猛地拍打在象征着這顆星球最高權力的桌面上,這雙手的主人就隻會是一個人。
大守護者可可利亞。
可可利亞看着眼前的報告書,她甯願是自己的眼睛看錯了,或者是眼前這個情報官将上面的數值不小心多填了一個零。
就在自己回來處理貝洛伯格政務的時候,僅僅半天,在鐵衛禁區就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裂界生物暴動,本來這也算是常有的事,但報告書上的另一個人和一件事不得不讓她在意。
據勘探員和情報人員的現場測試,堯洛那驚天一擊,在如今的貝洛柏格地圖上改變了整整五厘米的地圖長度。
以貝洛伯格的地圖換算制度來算,這一擊所造成的影響,幾乎貫穿了整個殘響長廊,接近了城市之外的永冬嶺。
就連早已知道堯洛不可思議之處的可可利亞,在看到這份數據的時候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爲貝洛伯格的氣候變暖做出一份貢獻。
“千真萬确,大守護者閣下,我們在看到這一幕時,也覺得仿佛做夢一樣,但事實就是如此,堯洛閣下的舉動在銀鬃鐵衛内部産生了極大的威望,當我們到那裏的時候,一衆鐵衛已經将堯洛閣下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并以軍中最高規格的禮儀對待他。”
傳遞信息的使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像他這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親眼見證現場的時候,手中祖傳用來測繪的鋼筆都差一點掉到地上。
“準備一下,我要去營地親自查看戰後情況。”稍作猶豫,可可利亞做出了決定。
……………
一片黑暗之中,意識的點點微光悄然喚起。
堯洛精神的靈體化作一隻水中的遊魚,來到了這片屬于他自己的空間。
空間之中,[記憶]能力的碎片位于空間的正中央,散發着無盡華彩,照耀整片天地。
在碎片之上,三道金光如大日淩空,可遠觀而不可觸及。
在碎片之下,天火聖裁和伊甸之星護與左右。
在兩者中間,微弱的開拓命途作爲一顆在光芒下閃耀的小小星星,散發着自己的光芒。
“不知何時,這個空間裏也熱鬧起來了呀”堯洛感歎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的空間中記錄了不少相關的畫面和回憶。
在這片屬于自己的空間中,他可以肆意查看,回想,甚至可以像看電影一樣,将它抽出來反複揣摩。
“流光憶庭,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比喻。”看着眼前的記憶空間,堯洛做出了肯定的評價。
層層晶體的牆壁倒映着堯洛的身影,當堯洛把注意力集中的時候,畫面,出現在了晶壁上。
堯洛右手向左一揮,作爲背景的記憶晶壁,如同翻書的畫頁,将他昏迷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事無巨細地進行了回放。
記憶作爲他力量的源泉,再現,就是将其化作手段的工具,這種對記憶的回放與重複理解,可以加深他對這份能力的理解,減少其消耗。
回想起來到貝洛伯格的經曆,經過一開始的慌張與不解,在這段時間中,堯洛其實并沒有遇見太大的困難,借用瓦爾特給予的伊甸之星,他能動用的力量層級,可以說與這顆星球上的絕大部分人拉開了差距,導緻到現在爲止并沒有什麽令人印象深刻的記憶值得堯洛進行回味。
反而是在空間站上的經曆短暫刺激,當時尚且弱小的堯洛在極短的時間内開發和使用能力,所造就的記憶光錐比現在要多出不少。
堯洛雙手抱頭,閉目思考着事情的原因,在這片屬于他自己的空間中漂浮了許久後。
“我缺少的,是像之前那種生死一線的刺激和緊張感。”
人類的大腦,負責記憶的區塊中,會定時定點的像清理垃圾一樣,将不必要的回憶抛之腦後,絕大部分的事情,都無法在人的記憶中占據長久的位置。
早上或者中午吃的什麽飯,梳頭的時候梳了幾遍頭,或者一天中喝了幾次水。
而這種不長久的記憶,在堯洛的空間中,就屬于“不入流”的級别。
人往往在經曆像車禍,綁架,或者某種極限運動的時候,高度分泌的腎上腺素和體内的各種激素會讓身體記住這種感覺,人的大腦在這種情況下也會前所未有的運轉。
堯洛所需要的,就是這種“長久的記憶”。
貝洛伯格作爲一個科技并沒有遠遠超出堯洛想象的存在,無論是從環境,藝術,抑或是這裏的人和事,對于初來乍到的堯洛來說,并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刺激和影響,在這裏,他想最多的事情,可能就是怎樣去與列車組的同伴會合。
星核的問題堯洛其實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安靜的等待星穹列車的到來,畢竟這個遭受了千百年危機的城市,也不會因爲這一兩年的差别而有所不同,在這座城市中犧牲的人民,也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他并不在這裏生活,事情一結束,他就會離開這顆星球,他完全可以做一些虛假的努力,去赢得人民的信任與尊敬,在等待的時間中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但,這樣真的對嗎?
辜負瓦爾特的期待,辜負可可利亞的信任,辜負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和意志。
堯洛知道,當自己那樣做的時候,力量就會背棄于他。
堯洛的良知告訴他,窮者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在從希露瓦的機械屋中走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做好了與星核和鬥争到底的準備。
他會一次又一次的粉碎裂界的入侵,将敵人隔絕在這邊城牆之外,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直到他的意志和實力足以粉碎星核爲止。
堯洛睜開雙眼,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金色發絲輕輕垂下,落在堯洛臉上,有些癢癢的感覺。
紫色的目光有些躲閃,甚至說慌張的正在左搖右擺,不太敢和堯洛對視。
一隻玉手伸到了堯洛的嘴邊,手中一塊蘸着水的手帕正在爲他幹燥的嘴唇補水。
頓時,兩人過近的距離産生了一種不太清楚的氛圍,讓堯洛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可可利亞大人,營地的損失報告書我已經……額……”
一個身影火急火燎地走了近來,深紫色的短發,整齊的劉海,充滿學者氣息的圓形眼鏡,來者正是之前的佩拉。
當她看見兩個人的情況時,要說出口的話一時間也語塞住了。
“額,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