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攏。
冰霜、血眼、空間與時間。
所有力量紛紛沒入繁複的線條之中,徹底的收斂起來。
沈夜擡頭望去。
天空中的血月失去了光彩,變得黯淡不堪。
宮殿與樓閣隐入黑暗之中,再也不散發出任何寒冰氣息。
就連黑色的城牆也失去了氣勢。
它就像一條死去的黑色獵犬,靜靜地趴在宮殿建築群落前。
“喂,我是要激活法相的力量,不是毀掉法相啊。”
沈夜道。
海豚阿西諾解釋道:“這種極其古老的法相,其力量之龐大超出你我想象,而且自有其規矩,你必須按照繼承的規矩來。”
“什麽規矩?”沈夜問。
“我也不清楚,等着看吧,我猜馬上就要開始了。”海豚道。
須臾。
地面震動起來。
一個小小的石台徐徐升起。
石台上。
無數線條彼此交織,散發出重重疊疊的光,在半空具現出一座微縮的廣寒宮阙。
伴随而來的,是一道古老滄桑的聲音:
“在無盡的歲月中,我們失敗了無數次……最終才建立了如此強大的‘文明’類法相。”
“因此它才得到法界認可,能被稱爲‘廣寒宮阙’。”
“世間再無其他法相,能如此完整的顯現衆生之力,并與法界的力量交相輝映,顯現爲天上宮阙。”
“然而——”
“即便擁有這樣的法相,我們也失敗了太多次。”
重重光影顯現在石台上,或化爲怪物,或化爲兇厲的飛星,或化爲戰争、瘟疫、饑荒。
一波又一波大劫顯現于充滿人類的世界。
擁有廣寒宮阙的職業者站出來,帶領人們與各種劫難戰鬥。
有時候,他們成功了。
更多的時候,人類全部滅絕,唯有法相被傳承下來。
最後一次——
仙國崩潰,無數仙人紛紛殒命。
沈夜根本看不清緣由,隻能看到世界被封印,最終化爲大墓。
那唯一出逃的神靈轟然倒地,身軀化爲世界,靈魂成爲世界之主,在宇宙中具現爲一顆星球。
過了不知道多少年。
逐漸有人類降生。
刀耕火種。
原始氏族。
戰争與重建。
世界上開始出現職業者。
世界之主開始引導人類修行。
當他們逐漸走上正軌,建立了修行文明——
“廣寒宮阙”被世界之主傳給了世界上最爲強大的宗門。
所有光影變得黯淡。
後面不再有新的曆史記錄出現。
然而沈夜心中明鏡似的。
——當然不會有新的曆史記錄了,因爲帝王種滅絕了人類。
隻是沒想到。
這法相連同它最秘密的渾天真月,最終還是傳授了下來,落在了自己身上。
隻是。
它尚未真正激活。
直到此刻,那道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繼承此法相的人啊。”
“過去的失敗之路不必再走。”
“你必須找到一條全新的、前人沒走過的路,法相的真正力量才會爲你萌芽。”
“開始吧。”
“用你的天賦、智慧、知識、經驗、才能去思考。”
“——你究竟要如何使用它?”
聲音到這裏就消失了。
石台上。
光芒凝聚的廣寒宮阙散發出柔和的光,全部映照在沈夜身上。
沈夜微怔。
如何使用它?
還必須是前人沒有用過的方法?
“可是,你是誰?”沈夜問。
“這裏是你的無數前輩們設下的要求——他們失敗的悔恨與怨念彙聚于此,伱走的路必須超越他們,才會得到他們所珍藏的所有力量。”那個聲音道。
沈夜陷入沉吟,喃喃道:
“法相不都是加強招式威力的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誰知話音剛落,石台上頓時響起聲音:
“前人老路,早已失敗,不可走!”
沈夜抓抓頭。
加強招式威力不行?
要走一條新的路?
談何容易!
“這法相很了不起,”夏特萊站在一邊,仔細打量那石台說:“它将法界賜予的所有的力量都收縮在一起,化爲了一顆種子,隻等你的意志——千萬别輕視這件事,你所有前輩的意志凝聚于此呢。”
沈夜陷入思索。
法相是法界賜予的力量,所以它還能用來幹什麽?
“讓法相釋放攻擊類的力量呢,比如我的血月,再比如散發出廣寒氣息,冰凍敵人?”
他說道。
石台上再次響起聲音:
“前人老路,早已失敗,不可取!”
這也不行?
“夏特萊,你的法相是什麽類型的?我借鑒下。”沈夜問。
“我那是創造類的法相,跟你這個屬性類别都不同,沒辦法弄成一樣的。”夏特萊搖頭道。
是啊。
一人萬生可真是創造類法相。
蟲子呢?
天命終結是吞噬類法相。
“前人都建設過什麽樣的‘廣寒宮阙’?”
沈夜問。
石台上,那法相之中,無數宮殿樓閣打開,顯現出無盡的兵器、甲胄、寶物。
“這種儲存類的也不錯啊。”沈夜道。
“前人的失敗之路,不值得借鑒。”石台上的聲音再次說道。
“還有别的嗎?”
法相又一次變化。
宮殿樓閣上皆有各種陣法,釋放出鋪天蓋地的術法,朝法相外攻擊。
全體齊射!
“前人失敗之法,不可取。”石台上的聲音道。
沈夜怔住。
這也在過去時代的戰鬥中失敗了?
那還有什麽辦法啊。
他正想着,石台又發出一道聲音:
“你已窺探了太多過去時代的秘密,隻有最後十秒做出決定。”
“如果無法走出一條新路,即認定失去本次機會。”
“以後想清楚了你所要走的路,再花費力氣,請求法界幫忙,然後創造全新的‘廣寒宮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