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冥主提醒。
“恩。”
随手放出一片冰淩,當它映照出沈夜的模樣——
他直接發動“鏡中存我”,躲入其中。
冰淩融化爲水珠,滴落在紅絲絨的地毯上。
轉角果然出現了兩名騎士。
他們穿着嶄亮的戰甲,腰間挂着劍,從沈夜所在的樓梯上走過。
等他們遠去之後。
沈夜解散了“鏡中存我”,直接出現在台階上。
繼續前行。
不知爲何……感覺上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如果九相是那麽強大的怪物——
“前方露台有衛兵,這裏的衛兵真多。”冥主的聲音響起。
沈夜心念不停閃動,繼續前進。
露台就要到了。
悠揚的笛聲突然變得充滿了殺意。
“卡露拉在提醒你,千萬不要靠近——也許九相就在她旁邊。”地母說。
沈夜停住腳步。
如果九相跟卡露拉在一起,那麽自己肯定無法救她。
那就等以後?
以後……又是什麽時候?
“退吧,這個時機不太好。”冥主也道。
“……時間越久,變數越多,我不想再拖了……絕對不能讓九相得到瑤台。”
沈夜在心中回應道。
他沿着台階徑直走上露台。
兩名衛兵同時回頭,發現了他。
“站住别動!”
“你是什麽人!”
兩人同時喝了一聲。
“通報女侯爵大人吧,我是來找她的,我叫巴克斯特。”沈夜道。
一名衛兵舉起長矛,指着他,喝問道:
“你這個潛入者——”
一道聲音遠遠響起,蓋過了衛兵:
“沒關系,是我的老熟人——帶他來見我。”
是個女聲!
是女侯爵麽?
兩名衛兵立刻收起了兵器,神情複雜地看了沈夜一眼。
“請跟我們來。”
“多謝。”
沈夜跟着他們穿過幾個房間,沿着長長的走廊,一路來到城堡的酒吧間。
這裏隻有兩個人。
半人馬卡露拉變成了精靈形态,正在吹奏笛子。
一名留着白金色長發的女人站在吧台後面,手裏端着一杯酒,正在欣賞笛聲。
兩名衛兵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巴克斯特,喝點什麽。”女人問道。
“果汁,多謝,閣下便是女侯爵夏特萊嗎?”沈夜問。
女人笑了起來。
“我們是幾個人——日常跟你打交道的,是負責身體能量補充的費爾南多,而我是真正負責搏殺的戰鬥者,我叫夏特萊。”
伴随着她的解釋,整個酒吧的地面、天花闆、牆壁上,全部出現了扭曲的蛇身。
黑色的蛇鱗上,浮現出一顆顆人頭的虛影,又很快消失不見。
九相的所有頭顱凝聚成了這恐怖的蛇身法相!
“大人,原來是您!”
沈夜吃驚地說。
女侯爵夏特萊——又或者說,變幻了人格的九相開口道:
“巴克斯特,自我介紹的話就說到這裏,你來是爲魔伽睺尋找地母的線索嗎?”
沈夜搖頭道:“并不是。”
“那我還真不知道,你有什麽理由,随意闖進我的地盤。”夏特萊神情中多了一縷殺意。
“大人,您讓我怎麽說呢——”
沈夜低下頭,又擡起來,目光望着一邊,神情扭捏不安,“我覺得——我真心不想爲魔伽睺效力。”
夏特萊怔了怔。
“是的,九相大人,”沈夜繼續說道,“我永遠記得您幫我殺了一條冰霜巨龍,可我跟着魔伽睺,他什麽報酬都沒給過我。”
“——我就是個牛馬。”
“不僅如此,他還十分多疑,我跟女朋友會個面,他都會派人過來看一眼。”
“大人,我快幹不下去了。”
“我忍不住要來找您。”
沈夜一口氣說完。
夏特萊身上的殺氣已經散了。
——自己的得力手下,即便是被自己賣了,也要跑回來找自己。
這種事天然附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特殊的成就感。
“可是,我拿了三具古屍……不太好反悔的,巴克斯特。”
夏特萊沉吟道。
“三具古屍而已啊,大人,我去給您搞三具——不,六具!您把古屍還給魔伽睺,把我要回來,行嗎?”沈夜道。
“對了,我有事問你。”夏特萊卻在想另一件事。
“大人,您請講。”
“你有沒有查到,地獄的金恩加之溝深處,究竟有什麽?”夏特萊問。
沈夜立即說道:“哦,這件事啊,我查到了的,是另一個地獄,裏面全是神靈。”
“真的?”
“如假包換。”
笛聲舒緩。
卡露拉低着頭,隻是吹笛,卻不管吧台這邊發生了什麽。
夏特萊歪着頭想了一陣,伸手将一杯果汁放在吧台上,推到沈夜面前。
“巴克斯特,伱做事确實十分得力,可魔伽睺不一定會放人。”
“大人!”
沈夜湊到夏特萊面前,壓低聲音道:“不瞞大人說,直到現在我都沒告訴魔伽睺,其實所有的巴克斯特都是我。”
“——我身份上的秘密,如今隻有您知道。”
夏特萊聽着他賣弄忠心的話,又想起地獄裏關于巴克斯特幾兄弟的傳說,忍不住笑了起來。
太滑稽了。
然而這麽滑稽的事——
“是嗎?魔伽睺連這個都不知道?”她興緻勃勃地問。
“我根本不想講給他聽,大人。”沈夜道。
“巴克斯特啊……你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家夥……”
“大人,給個機會,讓我回來幫你做事!”
笛聲中多了一道生機勃勃之意。
夏特萊聽着婉轉動聽的笛音,回想自己剛剛幹掉的那些垃圾手下,又看看面前的吸血鬼巴克斯特。
她搖晃着紅酒杯,低吟道:“六具古屍……真的能搞到?那可是‘深海’級别的古屍。”
“交給我,大人。”沈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