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就在她的右邊口袋裏。”兔川指向女傭的圍裙。
“你把太太擦眼淚的紙巾放在左邊的口袋對吧?”
“明明是右手接住的紙巾,爲什麽不就近放在右邊的口袋裏呢?”
“難道右邊的口袋裏,有什麽不能被警察發現的東西嗎?”
“這是因爲……”面癱臉的女傭菊代,下意識想捂住口袋。
但在衆人的注視下,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像是表達無奈,又像是在認命一般,把手伸進邊口袋裏,掏了一樣東西出來。
“這是……手帕?!”目暮警部很是不解,“這條手帕有什麽問題嗎?”
“目暮警部,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裏有問題,兔川老弟?”
“詠子夫人痛哭流涕的時候,女傭遞過來的竟然是紙抽,而不是手帕。”
目暮警部微微點頭:“好像是有點奇怪……”
“高木警官。”兔川叫了聲高木,示意他去拿手帕。
“不好意思。”高木從女傭手裏拿起手帕,仔細一看,“警部,這條手帕上有擦拭過咖啡的痕迹。”
目暮警部愣愣地說:“咖啡怎麽了嗎?”
“目暮警部,你忘了嗎?咖啡裏有安眠藥啊!”兔川指着不遠處的茶桌,“桌底下明明有咖啡打翻的痕迹,可是桌子卻是幹幹淨淨的,恐怕是因爲被害人在喝了加有安眠藥的咖啡後,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女傭就用手帕擦幹淨,然後順手放在了右邊的口袋裏吧?”
目暮警部立馬反應過來:“好!趕快把手帕送去化驗!要是咖啡污漬中有安眠藥的成分的話,那就是關鍵的證據了!”
“是!”高木警官應聲後,立馬拿着手帕離去。
女傭一直沉默着,就像默認了這個事實一樣。
“可是,爲什麽?”詠子夫人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爲什麽菊代要這麽做呢?沒有理由的啊?”
詠子夫人自認爲對菊代很好,哪怕她沒有上一個女傭溫柔,沒有什麽表情,說話又生硬,但還是讓她加入了這個大家庭,她沒有理由殺害自己的老公啊?
“應該是和兩年前,因爲車禍過世的前任管家有關吧?”兔川看向詠子夫人,“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那輛車自從兩年前的那次車禍後,就沒人開過了……”
“是啊……”詠子夫人呆呆的點頭,“可是……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傭突然開口說,“因爲鍛吾少爺他……把人給撞死了。”
“什麽?!”詠子夫人驚訝的模樣,完全不像是裝的,顯然對這件事并不知情。
現任管家也很震驚,原來他的哥哥真的是被這家人害死的啊!
田端菊代默默的說:“那個時候鍛吾少爺開的是前任管家平常接送老爺與夫人的外國車,他偷偷把那輛外國車開出來,到處兜風,結果撞了人以後,哭着跑回來向老爺求救……”
“前任管家說車身上有傷痕,勸他去自首,卻被遷怒……”
“然後,就是兩年前的這一天,那個人連車帶人摔下懸崖……”
目暮警部震驚道:“難道說那不是意外?”
“是爲了封住前任管家的嘴,以及掩飾那輛車子的擦撞痕迹,就把他灌醉,然後把他連車帶人從懸崖推了下去。”田端菊代接着說,“在沉入泳池前,鍛吾少爺說了,那是他和父親共謀的。”
“這麽說,哥哥真的是被殺害的?”賴川管家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之所以來到這個家,接替了哥哥的工作,就是爲了查明哥哥去世的真相。
他自己的哥哥自己知道,說什麽醉酒駕駛出了車禍,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因爲他的哥哥根本不愛喝酒。
賴川管家一直懷疑是車子被做了手腳,盡管那輛車在也沒有人開過,他還是一直打着保養的旗号,找人查看車子是否有改動的痕迹,但他始終沒有找到真相。
原來他一直找錯了方向,不是車子有問題,而是開車的人有問題啊!
目暮警部走到田端菊代面前:“所以,你才在前任管家的忌日,把那兩個人殺了。”
高木警官接着問:“可是,你怎麽會知道那不是意外呢?”
“因爲從懸崖上掉下去的管家,那天沒有戴手套,那個人隻要開車就一定會戴手套。”田端菊代的眼中泛起微微的淚光,“因爲,那我送給他的禮物。”
橫跨兩年,由一起肇事逃逸事件引起的三起謀殺案,這樁牽扯出四條人命的大案子,戲劇般的落下帷幕。
在目送警方離開時,本堂瑛佑忽然轉頭,偶然間撞進了兔川同學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
他突然發現兔川同學好像從來都是這樣的遊刃有餘,讓毛利同學攔住兇手破壞現場時也是一樣。
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走着,在關鍵時刻出現,阻止兇手破壞案發現場,保留好證據。
說起來,兔川同學發現真相的速度确實超乎尋常,或許他走到房門的那一刻,就已經看穿了兇手的真面目和她作案手法。
可是,要是兔川同學再早一點發現真相的話,或許就能救下角藏老爺的命……咦?
兔川同學,真的是在開門後發現真相的嗎?
如果,他是說如果,兔川同學在聽到角藏老爺的喊聲時,就已經知曉真相的話……
本堂瑛佑細思恐極,連呼吸都停止了。
“喂,你怎麽了?”兔川的手在本堂瑛佑的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别忘了呼吸啊。”
“啊,好……”本堂瑛佑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來,差點自己把自己吓死。
呵呵,怎麽可能嘛……
本堂瑛佑在心裏和自己說,但還是忍不住試探道:“兔川同學好厲害啊,這麽快就把兇手找出來了,如果我也像兔川同學一樣厲害的話,或許就能把角藏叔叔救下來了。”
“救下來?”兔川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說救他幹嘛?
本堂瑛佑表情微變:“不能救他嗎?”
“沒那個必要吧?”兔川的眼裏含笑,“奧平角藏是因爲害死人,才招來怨恨的,而且這個複仇計劃早在一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如果……那樣太可憐了……”
“什麽?”本堂瑛佑感覺自己沒太聽清,但又好像聽得很清楚。
仇都已經報了一半,如果被迫停止的話,那樣也太可憐了吧?
兔川很認真的安慰道:“……是奧平角藏有錯在先,所以本堂學長沒必要自責哦。”
其實,兔川隻想說,殺都殺了,殺一個還是殺兩個區别不大,幹嘛要阻止她。
少年純淨透亮的聲音在本堂瑛佑的耳邊響起,仿佛冬日裏的清泉般沁人心脾,把頭腦發熱的本堂瑛佑澆個透心涼。
啊,這孩子是天真無邪的天使,亦是不谙世事的惡魔,天使般的魔鬼,總感覺不怎麽做人。
“咦?說起來,白馬探那次說的也挺對的。”兔川突然想起偵探甲子園,“在發現屋子裏有可能出現問題的時候,先從窗戶看一看,再決定是破門而入,還是破窗而入。”
柯南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如果是破窗而入就好了。”
但他們隻是偵探,不是未蔔先知的神明,無論是救人心切的失誤,還是兇手的故意而爲,他們隻需懷着對生命的敬畏,盡己所能,問心無愧就好。
“兔川哥哥已經盡力了,不是兔川哥哥的錯哦!”柯南的眼睛明晃晃的瞪着本堂瑛佑。
柯南:我弟已經盡力了好不好!不許道德綁架我弟弟!!
透心涼的本堂瑛佑:……哈?誰綁架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