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誰呀?”
老頭回道:“他是住在4号房的番町先生,他在一家模型店工作,經常躲在房間裏做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玩偶。”
兔川唏噓不已,好嘛!這不是怪談番町皿屋?敷的數盤怨女阿菊嘛!
從前,在江戶的番町的一個公館裏有一個名叫阿菊的侍女,她長的非常漂亮。
侍女的工作是侍奉大人生活起居,公館裏有好幾個侍女,但大人青山播磨卻最中意阿菊。
不管有什麽事情他都愛喊“阿菊,阿菊”,對阿菊非常疼愛。
其他的侍女對此很不滿,于是她們想了一個壞主意,把大人非常珍愛的十枚一套的帶有圖案的盤子藏起來一枚。
雖然這套盤子是大人祖先傳下來的傳家寶,但就算缺了一枚,也不會失去價值。
有一天,大人想欣賞一下好久沒有拿出來看的盤子,誰知隻有九枚,他忙把所有的侍女叫來調查。
侍女們異口同聲說:“是阿菊打碎了一枚。”
大人嚴厲的批評阿菊,說如果她承認錯誤,他就會原諒她。
阿菊矢口否認,說根本不是她打碎的,一定是大家弄錯了,她什麽也不知道。
大人見所有人都說是阿菊打碎的,可阿菊就是犟嘴,不肯認罪,便讓阿菊滾出去公館,他再也不想看到阿菊了。
當天晚上,含冤受屈的阿菊無處可去,跳到公館的井裏自殺了。
那之後,每當深夜,就會從井裏傳出阿菊數盤子的聲音:“一枚,兩枚,三枚,四枚,五枚,六枚,七枚,八枚,九枚……”
數到第九枚時,阿菊便會凄厲地哭喊:“還少一枚!”
再之後,公館裏就接二連三地出現怪事,大人和侍女們也都相繼死掉了。
兔川掰着手指頭說:“無耳芳一和番町皿屋敷……你們這裏的住戶,名字還挺有特點的嘛,四大怪談冒出來一半了。”
毛利蘭怕的要死,面對幽靈鬼屋戰鬥力直接乘了一個負數。
嬌弱女子毛利蘭捏着老爸,弱聲弱氣地說:“爸爸,我們還是回家吧。”
毛利小五郎不以爲意。
這時,後面傳來嘩啦啦的抽水馬桶的聲音,緊接着吱呀地一聲,某扇門開了……
一個圓形男子走出來,頭發像海藻一樣湧動,側着臉,感覺陰森森的,笑着說:“呵呵,最近沉寂了好一陣子了,果然還是熱鬧一點比較好……呵呵,今天會不會出來呢?”
說完,男人拉開另一扇門,走了進去,咣當一聲關上門。
毛利小五郎盯着那扇門問:“他又是誰呀?”
這個公寓裏的住戶怎麽奇形怪狀的?
沒等老頭兒回答,兔川先開口說:“他是叫四谷,還是叫牡丹?”
“你是怎麽知道他叫四谷的?!”那老頭兒被震驚到了,“他叫四谷岩尚,是住在2号房的住戶,而且我們這裏的确還有一位住在1号房的牡丹先生……”
柯南竄過來說:“因爲四谷怪談和牡丹燈籠對不對?再加上無耳芳一和番町皿屋敷,就湊齊了四大怪談。”
兔川還沒來得及點頭稱是,樓梯上就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在靜悄悄的公寓裏顯得格外詭異。
毛利蘭抓着老爸的肩膀不放:“樓、樓上是什麽人?”
老頭兒摸着秃腦門:“樓上沒有人呀,隻有我一個人住。”
“咦?!”毛利蘭渾身顫抖,腿肚子直抽抽,阿、阿菊、貞子、伽椰子……
“哪來的什麽鬼。”一張生無可戀的大方臉蓦地出現在樓梯上,“爲什麽會有人信這種東西,簡直荒謬之極。”
兔川倒吸一口涼氣,閉緊嘴巴,因爲眼前這張臉方的也是荒謬之極呀!
這棟公寓裏的畫風真是頗爲……伊藤潤二!
老頭兒有些驚訝:“是牡丹先生啊,你不是住一樓的嗎,今天怎麽去樓上了?”
“因爲剛剛一樓的洗手間有人,所以我才去二樓的。”方正不阿的方臉牡丹飄飄然地從衆人身邊路過說,“你們愛怎麽熱鬧都行,但我希望你們不要太吵鬧了,我還有一份必須在今晚完成呢。”
毛利小五郎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人飄回房間:“他……他真的叫牡丹啊?”
老頭兒習以爲常地說:“對,他叫牡丹露彥,是大學研究院的研究生,他是我們這裏頭唯一沒有見過鬼的人。”
“他是研究生啊,難怪……”兔川的腦袋點了點,論文死線,難怪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提起牡丹,兔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牡丹亭。
說起來這個怪談和牡丹亭還挺像的,都是描寫了官家千金和窮小子兩情相悅,竟傷情而死,化爲魂魄尋找現實中的愛人,人鬼相戀的故事。
不過還是不一樣的,牡丹亭的千金小姐能爲了情人還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牡丹燈籠的阿露小姐則直接把負心漢給殺死了。
所以,牡丹燈籠講的不是牡丹亭的故事,而是改編自明代小說《剪燈新話》中的「牡丹燈記」。
從前,有一個浪人萩原新三郎,他偶然間留宿旗本飯島平左衛門家,與主人家的女兒阿露相識相戀。
但新三郎深知自己高攀不起名門之女,隻能黯然離去。
離别前阿露告訴新三郎:「你如果不再回來,我可能會死。」
果然,不久後,阿露患重病去世,她的侍女阿米也因爲傷心而追随女主人離世。
某天晚上,新三郎聽到門外傳來木屐喀喀的腳步聲,擡頭望去,竟是阿露與提着牡丹燈籠的侍女阿米。
阿露說她是瞞著家裡跑出來與新三郎會面,到了早上必須返家,隻有夜晚才能出來他幽會。
于是,每個晚上侍女阿米都提著燈籠,和阿露小姐到新三郎家。
新三郎的小夥伴伴藏則相當好奇,新三郎每天晚上怎麽神神秘秘的。
于是,他透過門縫偷窺新三郎的房間,這一看,居然看到新三郎抱著一個皮膚勉強黏在骨頭上,沒有下半身的女鬼!
伴藏連滾帶爬,跑去找占蔔師白翁堂勇齋求助,新三郎這才知道原來阿露和阿米竟然是幽靈!
惶恐不安的新三郎将從寺廟裡求來的符貼在家門,并将海音如來像随身帶在身上。
當夜,阿露和侍女阿米又提著燈籠來到新三郎門前,卻因符咒而無法進門。
在門前阿露向新三郎訴盡衷腸,新三郎不爲所動。
一氣之下阿露來到伴藏家,用金銀利誘伴藏把符咒撕掉。
被金銀迷了心竅的伴藏,趁著新三郎熟睡,将他身上的海音如來像替換成假神像,并将屋子裏的符咒全部撕去。
隔日夜幕降臨,阿露成功地進入新三郎家。
數日後,白翁堂勇齋前往新三郎家關心狀況,敲門許久不見回應,破門而入,這才發現新三郎的脖子上環繞著早已腐敗的阿露,死狀凄慘。
而不遠處,則是侍女阿米的屍骸以及一盞燭火未滅的……牡丹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