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看向姬天明。
“三界會對于我們的動向的确相當了解，但是……并非一定需要通過我們的人才能夠掌握這些情報。”姬天明說道。
“姬大人，除了我們内部，誰還能給他們提供這麽具體的情報？先前的幾大軍團都是在返程過程中被襲擊，那樣的時間點……除了他們，誰還能掌握？”一名軍團統領盯着八位大統領所在，咬牙道。
“軍中，自然是他們，以及我能夠掌握這些情報。”姬天明平靜地說道，“但除了我們以外，對手也會知道。”
“對手？”
聽聞此言，衆人臉色一變。
的确，各大軍團在擊敗對方後，不會也沒有辦法做到趕盡殺絕。
那麽，敵方若是與三界會有往來……三界會的确可以輕易得到各大軍團撤退的時間點。
甚至于，三界會就在旁邊埋伏！
可問題是，三界會這個勢力……來曆不明，過去并沒有什麽名聲，如何能與這麽多族群勢力勾結？
“姬大人，你說的也隻是一種可能性……我們軍中有叛徒，同樣也是一種可能性！若我們不把這個可能性排除，那麽……之後我們可能還要吃一次大虧！我們，我們無法再承受更大的損失了……”一名軍團統領紅着眼睛，說道，“甯殺錯也不能放過啊！萬一……”
他的話，顯然得到了在場不少軍團統領的認可。
對于叛徒這種事情，甯殺錯不放過！
如今的天明軍與人族，已經沒有容錯的空間了。
再遭受一次背叛，一切都将結束！
“姬大人，你把我關押起來吧，我願意接受任何審查。”
秦升站起身來，開口道。
“姬大人，我也是，請把我關押起來。”
“在下也一樣……”
八位大統領接連起身，對着姬天明抱拳，表示願意被關押起來，接受審查。
姬天明并沒有什麽反應。
而在場的諸多軍團統領，情緒仍然激烈。
方羽盯着姬天明。
他想知道，姬天明在這種時刻，會做出什麽樣的抉擇。
要是選擇把八位大統領關押起來，能不能審問出結果先不談……最起碼，這八位得力手下都無法給他提供幫助。
而消息一旦傳到外面，天明軍和大天辰界内的諸多人族必然大亂。
可是，若是不把這八位大統領關押，這當中若真的存在叛徒，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第三種選擇麽？
方羽眼神閃爍。
“不需要了。”姬天明突然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齊齊看向姬天明。
八位大統領也都一臉震驚。
他們都不明白姬天明這句話的意思。
“今日，諸位走出這座大殿，天明軍便不複存在。”姬天明繼續說道。
此話的意思……就是要解散天明軍！
這個決定，即便是方羽都感到震驚無比。
這就是姬天明做出的抉擇麽？
“姬大人，爲何……我們還能繼續作戰！不管如何，戰到最後一刻，這是我們一早就做好的準備！”
“是啊，姬大人，不過一死……即便當下局勢再怎麽差，我們也誓死追随你！”
“姬大人，沒有了天明軍，我們人族再無活路啊！”
一衆軍團統領連聲開口，臉上滿是不解。
雖然先前的打擊，讓他們感到絕望。
可不管如何，他們都已經做好準備……爲天明軍與人族奉獻出一切。
誰都沒想到，姬天明會選擇解散天明軍！
姬天明都放棄了麽？
如果連姬天明都選擇放棄，那他們确實也沒有必要堅持下去了……
一衆軍團統領臉色變幻。
“姬大人，我支持你的決定，你做的已經足夠多了……不與人族綁在一起，獨立于世，誰也奈何不了你！”
這時，卻又有一名軍團統領開口。
“是啊，姬大人，這種局面下，的确不該繼續下去了，你爲人族做得太多了，該考慮自己了……放棄與其他大族勢力對抗，專注于修煉之道，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姬大人，我支持你的決定！”
不少人也都回過神來。
當他們意識到姬天明這麽做的緣由後，全都釋然了。
是啊，姬天明這樣的頂尖強者，建立天明軍，解救了那麽多的人族，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已經足夠了。
作爲一位頂尖強者，姬天明完全可以不管自身族群，專注于修煉之道，那樣的話……誰又能奈何他？
可姬天明爲了拯救人族，爲了解救更多被奴役，活在痛苦折磨之中的人族而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
到了今日，已然盡力。
這種時候選擇離開，又有什麽好苛責的呢？
他們不僅不該阻止姬天明，還應該支持他離開！
“多謝姬大人，若非你出手相救，我還是被岩心族奴役的一個奴隸！”
“多謝姬大人在萬行山下将我救出……”
“姬大人……”
殿内的衆多統領包括大統領都跪了下去，熱淚盈眶，對着姬天明磕頭。
天明軍要解散了。
今日走出這座大殿，未來……他們或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他們要感謝姬天明對他們的救命之恩！
沒有姬天明，天明軍這批力量放在仙界，根本不具備一絲的威脅！
正如天行大族的族尊所言，不過是一群蝼蟻罷了！
方羽看着姬天明，内心震動。
在這種時候解散天明軍……姬天明想要做什麽？
結合姬天明最終的結局，以及後來的大天辰星……
方羽已經隐隐猜到……姬天明想要怎麽做了。
“不必言謝，我隻是在做自己認爲正确的事情。”姬天明的神色始終平靜，緩聲道，“但事已至此，天明軍的确到了該解散的時候，否則，最終的命運也不過是被三界會，或是其餘大族勢力所滅。”
“是！感謝姬大人對我們的救命之恩！感謝姬大人爲我們這些人付出的一切！”
殿内衆多統領滿臉淚水，不斷磕頭表達自己内心的感激。
即便不願承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天明軍……已經走到了終點。
姬天明該離開了，該去爲自己而活了。
“天明軍雖然解散，但大天辰界還會存在，你們可以繼續留在這裏。”姬天明又說道，“之後，我會以特殊的仙法将整個大天辰界隐藏，盡可能地讓你們不被其他族群勢力所發現。”
“之後，你們可以在大天辰界内過上正常的生活，與其他族群一樣。”
“當然，我無法能夠隐藏多久的時間。”
“姬大人，你要去往何處？”一名大統領問道。
“我？自然是找個地方修煉，以證帝道。”姬天明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或許有一日，我會回來找你們，重建天明軍，再次爲了人族而拼命……”
“希望那個時候，你們都還在。”
“是！多謝姬大人！”
“多謝姬大人過去對我們的幫助……”
殿内的所有人都含着淚水，跪拜姬天明。
姬天明沒有再說話，隻是邁步走出了大殿，并未回頭。
殿内一陣哭聲。
但是，沒有人出言阻止姬天明的離開。
方羽卻是跟在姬天明後面，走出了大殿。
……
“姬大人。”
方羽朝着姬天明跑去。
姬天明停下腳步。
他似乎并不疑惑方羽跟了出來。
“你騙了他們。”方羽開口道。
“如何？”
姬天明并未轉過頭來，隻是站在原地，反問道。
“你并沒有選擇放棄人族，你真正的選擇是……放棄自己。”方羽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