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眼中閃爍着震驚之色。
囚犯的身份是太始神帝的父親……本就已經足夠震撼。
他沒想到，這個囚犯還有一層身份……是開創神族的那位先祖！
這樣的存在，放在其他大族，若是還活着……必然能夠得到所有族内成員的敬仰與膜拜。
以神族目前的地位，這位神族之祖的地位隻會更高，甚至會高于太始神帝！
可現實是……這位神族之祖不僅失去了神智，還被關押在北獄深處，不見天日！
而促成這一切的存在，還是其女兒，當下被仙界共尊的太始神帝！
“方羽，現在……你認爲太始爲何要刻意抹除其父親的存在痕迹？”道屠帝尊又問道。
方羽沉默了。
如先前所言，太始這麽做的原因必然不是爲了掩蓋自己弑父弑兄的行爲。
那麽，她爲何要刻意抹除其父親，神族開創者的存在痕迹呢？
“或許，太始也從其父親身上奪走了某種至寶，如同她奪走體質一般……”方羽皺眉道。
“隻是如此，她沒必要抹除其父的存在痕迹。”道屠帝尊答道。
方羽眉頭皺得更緊。
他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太始抹除了其神族之祖的存在痕迹……抹除的不是單單這麽一名修士的存在，而是抹除了這段曆史。”方羽看向道屠帝尊，眼神閃爍，說道，“神族之祖的存在痕迹被抹除了，那麽……神族的起源曆史也跟着消失了。”
“就我目前的認知而言，如今仙界中，對神族是如何誕生的并沒有确切的記載。”
“隻是知道神族靠着竊取各族，尤其是我們人族的秘法和寶物而迅速崛起……但對于其起源，沒有太多的讨論。”
“是的，掩蓋神族起源前後的那段曆史……才是太始真正想要達成的目的，因爲抹除的是一段曆史，因此，與這段曆史相關的其父親，也就是神族先祖的存在痕迹自然也就被抹除了。除了其父親外，其餘參與過那段曆史的修士，似乎也跟着消失了。或許修士本身沒有消失，但他們不會記得那段曆史。”道屠帝尊平靜地說道，“神族是如何出現的……至今仍然是一個謎題。”
“你也不知道麽？”方羽皺着眉，問道。
“當然不知。”道屠帝尊答道，“落到我們手中的神族之祖已經失去了神智，你先前已經與他交流過，你能從他口中得出多少信息？”
方羽回想起剛才的對話，搖了搖頭，說道：“的确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隻知道他對于太始神帝充滿了憤怒，對于自己的族群很是愧疚。”
“消失的是一段曆史，不是多少名修士。”道屠帝尊說道，“在我看來，這是當下仙界最大的謎題。”
方羽眉頭緊鎖，疑惑道：“如你所言，如果這一切都是太始所爲，她有這麽大的能耐麽？”
“抹除一整段曆史，讓參與了那段曆史的存在全都忘記……”
“的确，在我看來，太始不應該具備這樣的能力，但目前看來，就算她不是主導者，也必定是知情者或是參與者。”道屠帝尊說道，“畢竟在這段曆史消失之後，她和她麾下的神族，成爲了最大的受益者。”
方羽沒有說話，臉色微變。
此刻的他，捕捉到了很關鍵的一段回憶。
正是當初他與那個背叛的護道者蕭禦的對話。
“是啊，人族曾經如此輝煌，強者無數，怎麽會突然就衰敗了呢？”
“這段消失的曆史……到底是什麽？”
“一個強盛到極緻的大族，要怎樣才會突然崩潰？”
這是蕭禦當時說過的幾句話。
而方羽先前也有感覺到……關于人族衰敗前後的那段曆史，是不存在的。
他隻知道人族如今衰敗了。
而衰敗的原因……是遭到萬族針對。
但隻要細究，就會發現所謂的萬族針對導緻衰敗是不成立的，至少是颠倒了因果。
一個位于巅峰的大族，本來就是在征服萬族之後才能到達巅峰。
如果這個巅峰大族本身沒有衰敗，萬族哪怕心中再多不滿，又如何敢去針對這樣一個巅峰大族？
即便真的敢，也沒有這樣的實力，否則那個大族也無法登上巅峰！
如今的神族就是一個模闆。
人族的衰敗一定是一段曆史，所謂的萬族針對不是因，而是果，是人族衰敗到一定程度後才發生的事情。
但就是這段曆史……消失了。
即便是蕭禦這樣的護道者，也感覺自己缺失了一段記憶。
“人族衰敗前後的曆史，與神族起源前後的曆史……都被抹除了，這不會是巧合。”方羽眯着眼睛，眼神凜然，心道，“這兩段曆史……其實就是同一段曆史！”
“神族的起源，同時也是人族衰敗的開始！”
方羽内心掀起驚濤駭浪。
過去，他對于神族的感受隻是一個依靠竊取人族各種至寶而崛起的族群。
但現在，從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神族與人族之間的關聯程度相當之高。
甚至可以認爲，神族就是人族衰敗的罪魁禍首！
“神族對人族會産生血脈排斥，很大可能也與這段曆史有關。”方羽心想道。
“方羽，你想到了什麽？”
這時，道屠帝尊開口問道。
方羽眼神閃爍，沒有說話。
“你是人族，我想……你或許會把人族的衰敗，與神族的起源聯系起來。”道屠帝尊淡淡地說道，“這的确是該考慮的重大問題。”
方羽看着道屠帝尊。
很顯然，這位北獄鎮守者對于人族和神族的了解極深！
“你讓我去見這個神族之祖，目的是什麽？”方羽問道。
“很明确了，不是嗎？”道屠帝尊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段缺失的曆史，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麽？”
方羽内心一動。
“當然，我的目的更加簡單，我隻是讨厭任何存在去篡改我的記憶，不管這個存在是什麽……我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就這麽一件事，足以證明神族做的事情，以及其本身的存在，都已經超出了族群的範疇。”道屠帝尊語氣變得冰冷，說道，“我讓你過來了解這個謎題，就是爲了讓你解答這個謎題。”
“而要解答這個謎題，關鍵就在于……神族。”
到這一刻，方羽總算明白了道屠帝尊的用意。
“你是人族繼承者，你應該比我更想知道這個謎題背後的真相。”道屠帝尊繼續說道，“所以，我想你會很樂意去執行那個計劃。”
“這你錯了。”方羽搖了搖頭，微笑道，“誠如你所言，我的确很想知道真相。”
“但并不意味着我要聽從你的安排去行事。”
“對付神族，我有我的辦法。”
這番話，讓道屠帝尊沉默了。
而站在大殿側方的湮踏也是臉色一變。
“方羽閣下啊，帝尊讓在下帶你去見了那個囚犯，了解神族的秘密……已經是極大的尊重。”湮踏看向方羽，說道，“你不能這種時候撂擔子啊。”
“我現在也沒說不幹啊，但我得先聽聽這個計劃的内容，再考慮幹不幹。”方羽答道。
“這，這不合規矩啊，方羽閣下。”湮踏一臉爲難地說道，“這，這種事情真不是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方羽眉頭皺起，說道。
“不，我一旦告訴你我的計劃，你就必須執行，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北獄。”高座上，道屠帝尊語氣變得更加冰冷，釋放出強悍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