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陰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
方羽突然開口。
裘陰立即又跪下，仰頭看向坐在高台上的‘刑尊’，恭敬地問道：“刑尊請吩咐！”
“你跟天尊護法的關系好。”方羽說道，“我想知道，天尊現在對我是個什麽态度？”
“呃……”
聽聞此言，裘陰臉色一變。
他甚至都不敢與方羽對視，立即低下頭，一副不敢多言的模樣。
“這，這……雖然屬下與天尊護法私底下有所交往，可天尊護法從未跟屬下提起過關于天尊的事情，因此……刑尊的這個問題，屬下恐怕無法回答啊。”裘陰答道。
裘陰與天尊護法的關系好，這一點自然也是方羽從刑尊那裏知道的。
而從裘陰這個反應來看，其必定從天尊護法那裏聽聞過關于刑尊的一些事情。
隻是不敢說而已。
“無妨，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我絕不會因此而懲罰你。”方羽淡淡地說道，“相反，你要是有所隐瞞，反而會激怒我……”
裘陰擡起頭，又看了方羽一眼，神色中還是帶着猶豫。
身爲親信，他很清楚刑尊的性格。
乖張，反複，暴戾……從不把他們這些手下的性命放在眼裏。
這種時候，要是說出天尊對刑尊的看法，恐怕會受到遷怒……
不能說！
“裘陰，你是不是想死啊？”
裘陰還未下定決心，坐在高台上的方羽卻陰冷地開口。
“不敢！屬下不敢！刑尊饒命！”裘陰立即磕頭求饒。
“既然不想死，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方羽說道，“别再讓我重複說一次。”
“是……是！天尊護法說，天尊對刑尊很失望……或許會在近期内就傳訊給上道神殿，禀報關于處理陸清此事的詳情……”裘陰顫抖地答道。
他知道，這話一說出來，按照刑尊的性子，必定又要暴怒，甚至可能做出更爲沖動的事情。
然而，當他準備好承受怒火的時候，卻發現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大殿内很是安靜。
裘陰又等待了一會兒，才敢緩緩擡起頭。
此時方羽神色從容，站起身來，說道：“這樣啊，也合理……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錯了，所以我才想見天尊，再次當面道歉。”
“你可以走了，去請示天尊護法。”
“……是，刑尊。”
裘陰還有點懵，戰戰兢兢地起身，然後離開了大殿。
他實在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刑尊還可以保持如此的鎮定！
要知道，若天尊護法沒有誇大其詞的話……那麽天尊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這是要嚴懲刑尊啊！
關于處決陸清這件事，若不禀報給上道神殿，那無非就是刑尊的一次決策失誤，最多也就是在天尊還有其他三尊面前道個歉，賠罪的事情。
但事情一旦禀報給上道神殿，那性質可就不同了！
南道神殿内的五尊，皆由上道神殿所決定！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隻要禀報到上道神殿，刑尊的位置就有可能被替換！
對刑尊而言，這是最嚴重的懲罰！
“看來，無論是天尊，還是上道神殿……都覺得不能這麽快處決瘋老頭，他們會這麽想……是因爲他們認爲瘋老頭身上還有更多的價值。”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刑尊下令處決瘋老頭，算是破壞了天尊與上道神殿的計劃，所以才會受到天尊的嚴厲訓斥。”
“不知道那個天尊，在這種時候還願不願意見刑尊，若是不願意……那我借用刑尊的身份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從剛才的話聽來，刑尊這個家夥的位置，很快就保不住了，我是不是得借用另外三尊的身份才能進行下去？”
……
南道神殿内，一座吊着大鍾的閣樓。
大鍾呈現出葫蘆狀，相當巨大，呈現出暗金的光芒。
這座閣樓沒有什麽特殊的用途，隻是殿主，也是五尊之首的天尊平日裏所待的密閣！
閣樓内，一個方正的房間内。
一名渾身捆住緞帶的身影，打坐在房間内。
從體型來看，是很正常的體型，但他身上捆住的緞帶卻将其從頭部到腳都完全封住。
緞帶本身泛着淡淡的銀芒，表面有很多模糊的字符在流動，時不時散發出古老的法則氣息。
這名造型奇特甚至有些詭異的修士……正是南道神殿的最高掌權者，天尊！
“嗡……”
一道微光在修士的正前方泛起。
“天尊，刑尊請見……”
一道聲音從微光中傳出。
被緞帶籠罩全身上下的天尊，此時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讓他來吧。”
沉默片刻後，一道低沉且嘶啞的聲音從緞帶内發出。
“是！”
那道聲音答複道。
微光緩緩消散。
天尊也從打坐的狀态，緩緩站起。
他的臉上，連一雙眼瞳的位置都沒有露出，但是，若有任何修士在場，一定會感受到他的目光注視！
那絕對不是一種舒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