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戰長天左眼正常右眼瘋狂的情況不同,施元似乎隻是情緒上的波動極大,并沒有受控制。
但單憑肉眼觀察,自然是不夠保險的。
方羽看了夜歌一眼,說道:“在把他帶離此地之前,得給他做個檢查。”
“檢查什麽?”夜歌臉色微變,問道。
“至少得确保他沒處于被控制的狀态。”方羽淡淡地說道。
說完,他就對着施元伸出一隻手。
施元正在出神的狀态,竟然毫無反應。
就這樣,方羽的右手,直接放在了施元的頭頂上。
“噌!”
右掌光芒一閃,施元身軀猛地一震。
在這個瞬間,方羽的神識掃過施元渾身上下,真氣也進入到其體内。
對于一名登仙境的修士而言,身體被外人直接侵入是大忌。
但施元卻顯得極爲配合,毫無反抗的舉動。
片刻後,方羽松開手,微微眯眼。
“方掌門,施元前輩的情況如何?”夜歌緊張地問道。
“問題倒是看不出大問題,但這就是問題。”方羽皺眉道。
“施元前輩的氣息其實還是比較正常的,就是情緒……”夜歌說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沒有别的異常,那就說明施元……”方羽沒有把話說完,但夜歌顯然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施元沒受控制,那他現在這種狀态……顯然就是真的瘋了。
一名登仙境修士處于瘋癫狀态……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随時可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這樣的危險因素,說實話……讓他留在劍宗古墓才是最好的選擇。
“方掌門,我會看好施元前輩,并且幫助他恢複神智。”夜歌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我相信施元前輩能夠恢複正常,以他當年的心氣,他一定能在未來的戰鬥中爲我們增添助力。”
“我們三人一起,等同于三大界尊!”
方羽看了一眼施元,又看向夜歌,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麽說,那就把施元帶出去,但你記住了,一旦發現他不受控制,你必須做出強硬措施。如果你不忍心,就告訴我……我會代替你下手。”
聽聞此言,夜歌眼神閃爍,随即點頭。
“好,那我們……”
方羽環顧四周一眼。
整個劍宗古墓,已經被戰長天不斷釋放的劍氣轟得面目全非。
原先還想通過墓碑内的殘魂來還原當年的情況,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條件了。
墓碑盡數粉碎,整個劍宗古墓化作廢墟。
“這裏是沒有待下去的價值了,出去吧。”方羽說道。
夜歌點頭,用手攙扶着施元。
就這樣,三人離開劍宗古墓。
離開的過程……比想象中的要輕松。
沒有遭受任何阻攔,就這麽走了出去。
走出劍宗大門,夜歌轉頭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感慨。
存在十幾萬年的太古劍宗,最終化作了一片廢墟。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年在一夜之間滅殺劍宗數萬修士的人……竟然就是劍宗當時最爲強大的劍聖戰長天。
“劍聖……這般存在,也會受到控制,親手滅掉自己的同門,那個‘惡鬼’,到底是什麽存在?”夜歌咬着牙,寒聲問道。
方羽搖了搖頭,沒有搭話。
但他的眼神,也變得無比冰冷。
戰長天臨死之前說的最後一番話,讓他頗爲在意。
“早知如此,我甯願當個廢物,強大即是原罪!”
這番話恐怕是戰長天這麽多年以來心中的真實想法。
強大即是原罪。
稱霸太古年間的劍宗,在一夜之間被滅……就是因爲太強大。
而把這件事與林霸天忽然消失,羽化門急速隕落聯系起來……似乎有許多共同之處。
同樣是一個宗門稱霸一個時代,同樣是宗門内的天驕。
隻不過,戰長天被迫殺死了同門,并且被鎖在劍宗内守着數萬同門的墓碑,折磨到瘋癫。
而林霸天則是直接消失不見,不知去向。至于羽化門的下場,實際上也跟劍宗差不多,隻不過沒有劍宗的遭遇那般慘烈。
當中是否存在聯系,又或隻是碰巧?
方羽傾向于相信第一種可能。
“強大即是原罪……”方羽眯着眼,眼神之中寒芒閃爍。
“嗖!”
方羽飛在前面,夜歌帶着施元跟在後面,兩人迅速離開太古劍宗的範圍。
“對了,之前施元是不是說了什麽?有關你們界尊之中那位名爲若不絕的事情?”方羽想起此事,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夜歌臉色一變,停下身形。
“是的,方掌門,從施元前輩的話聽來,他對若不絕似乎充滿恨意,甚至稱其爲畜生,不配爲界尊……”夜歌說道。
“這是不是說明,當年施元進入劍宗古墓,其實并不是施元自己生起的意思,而是若不絕把他騙進去的?”方羽眯着眼,說道,“就跟你這次的遭遇一樣,用某種堂而皇之的理由,把你騙進到劍宗古墓裏。”
“如果這次你沒有找我同行,而是獨自進入到劍宗古墓……我并不是小瞧你,但客觀來說,那位嗜血劍聖确實很強,他要是與瘋癫的施元聯手……你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所以,如果完全從壞的方向想,若不絕的計劃就是跟當初騙施元一樣,把你騙入到劍宗古墓,借刀殺人……”
夜歌臉色變幻不定,極爲難看。
他知道方羽所說的話具有一定的可能性。
可是,他不敢相信,如此理智祥和的若不絕前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完全沒有征兆。
“若前輩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爲何他想要除掉我和施元前輩?”夜歌臉色難看,自語道。
“很簡單,想要找動機,就先看看立場。”方羽淡淡地說道,“你之前說過,施元跟你是一樣的人,那麽你們共同的理念是什麽?守護人族,絕不能讓人族被滅。而若不絕和另外那個什麽悟然,跟你們并不在一個立場。”
“可即便他們不願意站出來,也不需要把我們都殺了……”夜歌咬着牙,說道。
“這是你對他們的立場的判斷,或者說,是他們僞裝出來的立場。你怎麽知道,他們真的隻是不願意站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