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往裏面走進去，便發現别有一番天地。
這是一個洞府。
當然，相比起大多數修士的洞府，這裏顯得很是簡陋。
而此時此刻，洞府内正有一人打坐在地上。
他雙眼緊閉，滿頭大汗，呼吸急促。
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更是極度不穩定。
此人正是夜歌。
“嗖……”
夜歌的身上正逼出一縷一縷的黑氣。
而這些細微的黑氣，卻讓整個洞府的溫度急劇降低。
夜歌雙眼緊閉，喘氣越來越急促。
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睜開雙眼。
“噌！”
他的雙瞳閃過一陣紅芒。
而後，他立即站起身來，釋放氣息，把身上的汗水蒸發。
同時，臉色也緩和不少。
數秒後，洞府外傳來一陣破空聲。
“嗒！”
一道身影，落在洞府之前。
這是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
符聖，若不絕。
三大界尊當中，資曆最老，輩分最高的一人。
夜歌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之色，走上前去。
若不絕擡眼看向夜歌，似乎在打量夜歌的表情和身體狀況。
“你受傷了？”若不絕開口問道。
“沒什麽。”夜歌微微搖頭，答道。
若不絕走入到夜歌的洞府内，環顧四周，笑道：“你這洞府連歸一境的修士都不如。”
“若前輩，我不太在意這些。”夜歌看着若不絕的背影，問道，“若前輩，您今日前來，是否……改變了心意，決定與我……”
沒等夜歌把話說完，若不絕就轉過身，搖頭歎息道：“夜歌，我明白你的心情，也佩服你的勇氣。但是……我們确實不足以與他們對抗。”
聽聞此言，夜歌神情一滞，而後微微低下頭。
“你應當相信我的判斷，我的推演圖……已經出現過無數次不同的結果，但沒有一次能夠讓圖案完整。”若不絕緩聲道，“這說明……此事不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人族這一次劫難……是無解之局。”
夜歌擡起眼，說道：“如果若前輩是要勸我退縮的話……那就沒必要說下去了，我之前已經把我該說的話都說過了。而且，我已經找到了可靠的盟友。”
“你指的是方羽？”若不絕微微眯眼，問道。
夜歌點了點頭。
“你真的覺得他值得信任？據我所知，他來自于下位面，似乎是霸天聖尊在下位面的朋友？”若不絕說道。
“是的，他值得信任。”夜歌點頭道。
若不絕眼神閃爍，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我得給你一個忠告。”随即，若不絕又擡起右手。
“噌！”
一道符棣在他的手中幻化，變成一顆橢圓狀的球體。
整顆球體呈現出蔚藍色的光芒。
看到這顆球體，夜歌眼神微動。
他知道，這是大天辰星。
“嗖！”
可就在下一秒，一點黑光從上方降下，落在大天辰星之上。
就跟黑墨滴入水中一般，很快……黑光就在大天辰星蔓延。
原先蔚藍的大天辰星，以極快的速度轉變成黑色。
最終，大天辰星整個球體都呈現出灰黑色。
隻有僅存的一點藍芒，非常細微，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這就是目前的形勢。”若不絕神色凝重，說道，“這一點藍芒，就是以你爲代表的的希望……确實存在，但非常渺茫，随時可能被黑暗吞噬。”
“有希望便足夠了。”夜歌說道。
“可是夜歌，你有沒有注意到，爲何大天辰星會慢慢轉黑？”若不絕擡眼盯着夜歌，問道。
夜歌眉頭微皺，開口道：“是因爲那點黑光。”
“這點黑光，從何而來？”若不絕又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夜歌臉色一變，不再說話。
從若不絕展現的虛像來看，黑光是從大天辰星上方降落下來的。
夜歌明白若不絕的意思。
“若對手隻是目前大天辰星的三大域，還有萬道閣，我們都有一戰之力，我也願意出力對抗。”若不絕說道，“可問題是……真正的黑暗，并非從大天辰星升起，而是來自于更高層面啊……”
“一旦走上對抗的道路，要對抗的就不僅僅是目前大天辰星上的敵人。”
“而是大天辰星之外，漫天的漆黑。”
若不絕說着，手掌上的球體之上，出現了一陣漆黑的天空。
“你現在再看看，大天辰星上唯一的光點，都被遮掩起來了，光芒被黑暗完全吞噬。”若不絕說着，不住地搖頭，“這場戰鬥，實力太過懸殊，誰站在黑暗之前，誰就會成爲被黑暗吞噬的對象。”
“既然黑暗來臨，你就是躲，又能躲去哪裏？”夜歌臉色冰冷，問道。
聽聞此言，若不絕露出笑容，說道：“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我等雖然修爲不高，但也在登仙境之上，餘生也許未能踏入第六步，可是，也能保住長生不死。隻要放棄屬于人族的……”
“我不會放棄。”夜歌打斷了若不絕的話，眼神堅定地說道，“黑夜降臨又如何，隻要有一點光芒在，總有一日能驅散黑夜！”
若不絕看着夜歌，清明的雙眼之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夜歌，我還是不明白，你接替施元的位置，正式成爲人族界尊隻有三百多年的時間，你爲何會有如此心氣？”若不絕問道。
“因爲……”
夜歌似乎想起什麽，眼眶微微泛紅，轉身看向洞府之外。
“若前輩，我這種心氣才是每個人族修士都應該有的啊。”夜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一直很敬重你，可你做出的選擇……我不能苟同。”
“我明白，我明白。”若不絕低下頭，苦笑道，“我之前才跟悟然說了，我和他……都不如你，你确實配得上現在的位置，你跟施元是一樣的人。”
“可你也許不知道，施元，正是死在了捍衛人族的路上。”
夜歌立即轉過身來，看着若不絕，問道：“若前輩，你知道施元前輩當年……”
若不絕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施元在三百多年以前，就已發現想要滅亡人族的力量，并不來自于大天辰星本身，而是來自于外部。”
“包括當年霸天聖尊的離開，都是因爲更高層面的力量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