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誰人不識君。
他蘇軒轅自年少時,于萬千追捧中而生,便被整座金陵上流,譽爲風華絕代的第一人。
那一年。
父親蘇承銳,問他,這樣的生活,快樂嗎?
他沉默了。
那一年。
父親蘇承銳,将他送入戰部曆練。
那一年。
他含着淚水,不理解。
那一年。
他于北境昆侖,封神,看着山腳下的屍體,看着那遠處,被鮮血染紅的大山,再朝金陵,再朝帝國每座城方向看去。
他釋然了。
男兒立于天地間!
與所謂的金陵頂層上流貴族身份相比。
真正的風華絕代。
本該如此!
那一年,身處在燕京帝宮中的那位老人,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
那時的他,不再迷茫。
不再沉默。
隻笑着回答:
“男兒立于天地之間,應當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縱使獨行。
此生,也無怨無悔!
那一年。
他成爲了有史以來,最爲年輕的北境之主,掌管帝國最爲強大的百萬将士。
看着蘇軒轅,從自己身邊走過,幾人四肢全都驚的麻了,大腦一片空白。
尤其是呂少卿,整個人都被驚的瞪大眼睛,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太吓人了!
八年!
蘇軒轅竟然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那他先前如此嘲諷,對方不會事後要找他算賬吧?
想到這裏。
呂少卿冷汗直冒。
自四位肩杠一顆金星,烨烨生輝的一品戰将,從别墅群大門口,走到這裏的一刹那。
一切。
便再無多言。
“蘇……軒轅,竟然就是那位大人物!”
轟!
雖說已經起身,但此刻的沈雪菲,卻是已然腳步都站不穩了,她滿臉震容的看着蘇軒轅,從自己面前走過,心緒震蕩,宛若排山倒海。
站在一邊的許玉雅,早就吓的不敢吱聲,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了。
早在先前。
從見到蘇軒轅的那一刻,她就沒有給對方好臉色看,哪怕剛剛吃飯時,她都沒忘時不時譏諷兩句。
可現在……
她整張臉滾燙難安,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腳底卻是頓生寒意,支撐她繼續站着的勇氣,都快消耗殆盡了。
“軒轅,你……”
沈明文目光複雜,看着就站在蘇軒轅身後的四位一品戰将,即便是他,也忍不住聲音顫抖。
八年戰部生涯。
到底要有多少戰功,才能達到這等地位啊!
這分明是用血與汗……
鑄就的不朽身份!
他想要開口詢問。
蘇軒轅卻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面容依舊那般平靜道:
“沈叔叔,那軒轅今天就先告辭了,明日的訂婚宴,我一定到場。”
“好吧……”
沈明文面露苦笑。
内心更是感到自嘲。
在自家接二連三遭受嘲笑,如今,他又有何資格,讓這位曾經的風華絕代,言明身份呢?
你看他啊……
再看着坐上車的蘇軒轅,于那千人黃金龍頭大刀隊伍,跟随,車影消失,沈明文再次苦笑搖頭,内心隻言自己,真的高攀不上。
你看他現在。
才是真正的風華絕代啊!
隻是一旁的呂少卿,卻是在聽到蘇軒轅的這句話後,感到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頓時。
面容變得無比慘白。
呂少卿當即感到寒意遍生,後背發涼,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那句,明日的訂婚宴,我一定到場……
究竟僅僅隻是一句客套話,還是意有所指?
若換做是他。
剛剛遭受如此嘲諷。
是否還能若無其事離開?
更遑論蘇軒轅如今這種身份?
四位一品戰将陪同!
他,真的,能善罷甘休?
聽出另外一層意思的,不僅僅隻有呂少卿,還有許玉雅,手心直冒冷汗,身體哆哆嗦嗦的看向沈明文,聲音顫抖道:
“老……老沈,你說軒轅他……他明天,不會故意來搗亂吧?”
“搗亂?”
沈明文反問:
“你覺得我們憑什麽,能有資格,讓軒轅如今這等地位的人,過來搗亂?”
許玉雅面露心虛,低着頭,沒有底氣直視着沈明文說話:
“我這不是……”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
許玉雅:“……”
“爸,他不會真的要……”
沈雪菲面露緊張,想要開口,卻是直接被沈明文沒好氣的打斷了。
“還有你!”
“你還有臉說話,這些年,我白教你了!”
沈雪菲:“……”
八年。
闖蕩戰部八年,又有幾人,能夠做到讓四位一品戰将陪同?
沈雪菲不敢想。
哪怕現在,她依舊不敢相信,尚不足三十的蘇軒轅,竟達到了比封疆大吏,還要尊貴的地位。
“沈伯父,要不你去與軒轅說說,明天的訂婚宴,他還是别來了,改日我與家父,一起去拜訪他。”
呂少卿強忍着顫意,故作輕松道。
實則内心。
害怕得不行。
他真的怕明天蘇軒轅,會出現在他的訂婚宴上,當着衆多來賓的面,讓他顔面盡失。
這樣的人物。
一旦把事做絕。
那今後,他們呂家,在這金陵,可就沒有任何生存的餘地了。
“你覺得我去說,他就會放過你們嗎?”
呂少卿:“……”
“你們呐,還是想想,明天怎麽在訂婚宴上,向軒轅賠禮道歉吧。”
“如今以他這樣的身份,不殺了你,便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呂少卿:“……”
許玉雅:“……”
沈雪菲:“……”
……
金陵依舊是那座金陵。
柳葉飄飄。
夜晚的景色,格外絢爛多彩,像是一顆映襯在廣袤無垠的帝國疆土上的北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