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想喝！”
“喝喝喝，就知道喝，端回去姐姐給你炖一鍋白菜，這麽多油，你喝了上天啊！”
幾乎沒有直接喝的，都是端回去再下鍋。
一碗濃郁的豬肉湯，回去再找一些菜一起炖一下，一家人也都能吃上一碗。
兩鍋肉整整熬炖了一天才結束，還想着多熬幾天的，結果現在連鍋裏的骨頭都是光滑的，直接全分掉了。
江小烨提着一個網兜去了一趟水庫，對别人而言危險又深的水庫，老人爲了吓小孩不要進去遊泳，說水底還有一條吃人的怪物，這裏平日裏幾乎看不到人。
村裏會釣魚的太少了，都是弄個魚鈎挂個蚯蚓，大魚一咬，連魚鈎錢都要搭進去，小魚水庫裏不缺水草蟲子，根本就不會咬鈎。
對别人而言很難抓到魚，但對于江小烨而言卻是很輕松的。
靈魂力量一覆蓋，一條條遊動的魚兒也都紛紛顯露出來，不過幾乎都在深處，走了差不多五分鍾，一條全身泛黃的老鯉魚正在一片水草下面啃水草，這個距離，加上老鯉魚腦袋都露出來了，瞬間成了江小烨的目标。
一塊石子擊中了老鯉魚的腦袋，連翻騰都沒有，直接浮水。
脫鞋下水，撈上後江小烨試了試，足有五斤重，這麽大的鯉魚一家人放開吃也吃不完的。
“運氣真好。”江小烨很滿意，要是找不到靠岸邊的，他也隻能回去了，畢竟他現在這身體素質，進水裏也潛不下去。
家裏已經開始做飯了，大姐正在炸豬油，一頭豬就弄下了不到三斤的肥油肉，一勺勺的滾燙豬油倒進油罐裏，發出了嗤嗤的聲音。
香味飄的到處都是。
“咦，怎麽多了這麽多東西？”江小烨回家，發現桌上多了不少東西，有油紙包裹的桃酥，有一些粗糧，還有一袋子辣椒。
“去送肉，親戚給的，咦，哪裏來的魚啊？”大姐看到了江小烨提着的鯉魚，還在晃悠。
這麽大的魚很少見的。
“哪裏有魚！”小丫正趴在桌子前看桃酥，想着什麽時候能吃一個，一聽到有魚，咯噔咯噔跑了出來。
當看到江小烨提着的魚時候，嘴巴都長大了。
“水庫邊上看到的，扔了個石頭砸到了，死魚不值錢，就不賣了，我做兩個菜吧。”江小烨将其放到石闆上，拿了刀就開始殺魚。、
“這麽大的魚怎麽吃得完啊？”大姐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魚，都不知道怎麽做。
“魚頭炖個湯，剩下的紅燒，我來做就行。”
“你會做菜？”
“學校食堂跟一個師傅學的。”
“對了，剩下的豬肉怎麽辦啊，還有那麽多，我們吃是肯定吃不完的，你看要不要我去賣掉啊……”大姐想換點錢用，家裏已經沒什麽錢了。
“可以，明天早上我就帶去縣城賣掉。”
以後不缺這些，不管是野豬，還是魚，還是野兔野雞，隻要他花點時間都是輕輕松松的。
“你不能去，那個，你還得上學，這要是被……”
“沒事的，放心吧。”
1978年，确實是做什麽小生意小買賣都要小心一點，不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張青遠有一輛自行車，明天早上去借一下，然後把這些豬肉賣掉。
“哥哥，晚上有肉吃嗎？這魚什麽時候吃？”
“桃酥可以吃嗎？就吃一口！”
“哥哥我幫忙！”
幾歲的小丫比誰都忙，跑來跑去的。
許六塘來了，臉上的笑容苦澀與不好意思都挂滿了，坐在鍋前幫忙燒火。
“兩個月前，最高會議中決定了一件事。”
江小烨看了眼許六塘，把四月份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一下。
“真，真的？那，哪裏看到的？能，能輪得到我嗎？要是沒了帽子，我，我就可以當老師了……”
許六塘一時間不知所措，他等了好多年，家裏就剩下他一個了，不想擔心别人，連給他說的對象都拒絕了。
原本以爲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江小烨告訴了他這件事。
“學校看到的，我特意去問了老師，老師也和我講了一下，不過你還要等，兩年内就可以全面摘除的，你有空寫一寫申請，交代一下你的事，你這也沒有什麽嚴重的。”江小烨掀開鍋蓋，刹那間熱氣彌漫整個竈房。
小丫聞着味沖了進來，烏黑的大眼睛一個勁往鍋裏看。
“哥哥，熟了嗎？”小丫恨不得去抱個碗來。
“等會就可以吃了，先去玩一會。”
“嗷！”
“小烨，報告我回去寫，你幫我去問問你的老師，或者是一些知道的同學，當年波及那麽多人，如果是真的，消息很快就要傳遍整個……”
許六塘已經沉靜多年的心再度跳動。
他從小就讀聖賢書，家裏的條件讓他學到了很多很多知識，隻可惜厄運來的太突然，青年時期到現在，他遭受了來自一個時代的摧殘。
“你寫好了，我會去給你把信送到縣長手裏的，放心吧，最多一年，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小時候他最喜歡找許六塘了，許六塘的世界觀和村裏這些人都是不一樣的，如果不是遇到這種事他早就出國留學，現在早就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了。
隻可惜造化弄人。
“小烨！”張青遠來了，提來了兩瓶酒。
“書記來了啊。”
江小烨笑着出去迎接。
“别書記了，喊張叔就行，六塘，你這燒火熏到眼睛了？”張青遠笑着示意許六塘。
許六塘趕緊擦了擦眼，咧嘴笑了笑沒說話。
對于許六塘少言寡語，張青遠也沒說什麽，而是聞着味好奇道：“怎麽這麽香啊，這是魚的味道吧？”
“對，鐵鍋炖鯉魚，本來想紅燒的，但這魚太大了，就直接一鍋炖了，下酒菜也整好了，兩盤花生米，一碟豬耳朵！”江小烨拉着張青遠進去看。
“喲，這麽大的魚，哪裏來的？”
“水庫抓的。”
“那水庫還能抓到魚？”
水庫裏的魚都成精了，就是在那裏幾天，都很難抓上一條魚的。
那水庫淹死好幾個人了，傳的邪乎，漸漸地也就沒有人去遊泳抓魚了。
“對了張叔，明天早上自行車給我用一下，我去縣城一趟。”江小烨準備去縣城把野豬肉都換成錢，現在家裏太缺錢了。
“行啊！”
夏天的天色黑的晚，已經快七點了，太陽還挂在西邊，整個麓谷村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裝。
小丫端着一碗魚，拿了兩個玉米鍋貼坐在大門坎上，面前放了一個小木闆凳，吃的可開心了。
“小丫，吃的什麽好東西啊！”
“吃的魚！”
小丫頭驕傲極了。
許六塘好久沒見過這麽豐盛的飯了。
“我來我來！”
看張青遠開好酒，許六塘趕緊接過挨個倒酒。
“六塘，多久沒喝酒了啊？”張青遠笑着詢問。
“好幾年了……”
許六塘已經記不清多久了，窮困潦倒吃飯都吃不飽，村裏有什麽事都不會帶上他的，隻有壞事沒有好事，辛辛苦苦幹活，賺的工分卻是最少得。
“今天多喝點，哎，麓谷村的發展難啊。”張青遠說完，眼睛看了看江小烨。
江小烨哭笑不得。
這個張青遠倒是真的不恥下問，村裏有點知識的很少，就像是大學生，這麽多年就出了江小烨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