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倒是真的讓忙碌的人心神疲憊，一開始還好，後面都累了，連江小烨都沒心情去管了。
雨山村的習俗簡單一點還好，一旦大辦，當真是難受了。
亂七八糟的事情，有的人磕頭磕的腿都腫了。
黃老頭的外孫都要哭了，他穿的是乞丐褲，露着膝蓋的，跪的腿都青了，不跪不行，趙五六盯着他。
稍有不對，一巴掌就直接打上來了。
白事一辦完，黃老頭的外孫跑的比誰都快，找趙五六報仇之類的都不想了，他這幾天見識到了趙五六的武力值了。
打不過，算了吧。
老村長已經召集了村裏的所有老人在山神廟說這事了，江小烨正在家裏計算自家的雞鴨到時候下蛋大概有多少，也被叫來了。
雨山村超過六十歲的老人一百六十多個，占據了三分之一的數量。
以前老年村的名頭不是蓋的。
江小烨一來，趴在山神廟睡覺的大棕熊也就爬了出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趴在江小烨身後。
小棕熊現在天天推着光熊橫行霸道，它倒是清閑了。
不然小棕熊一天來告狀七八次。
“小烨也來了啊，村裏的老人還有誰沒來的麽？俺先瞅瞅，人夠了俺就和大家商量個事啊。”
老村長磕了磕煙鬥，随即站起來開始數人。
“啥子事啊？還要找俺這些人說，說啥子啊？有啥事你和小烨做主就行了，你這不會是想給俺們弄養老院吧？俺這兒孫滿堂的不需要啊，俺還能幹活呢。”
“對啊，别弄養老院啊，不然子女都不管了，你看看黃老頭，就這麽一個老閨女，這一家人真是狠心，黃老頭半年前就不行了他們就不知道來看看。”
“啥子事啊？”
“小烨，有啥好事啊？”
村裏的老人都奇怪到底是什麽事，需要找他們一群老人來讨論。
“差不多都來了啊，還有幾個到時候我挨個去說，小烨你說俺說啊？”老村長看向正在給大棕熊撸毛的江小烨。
“二爺爺你說吧。”江小烨揉了揉大棕熊的腦袋擡頭道：“你們說我聽着就行。”
“中，那俺說了啊。”
老村長拉了拉大衣道：“這天也要涼了，村裏的老人身體一個不如一個了，你們也看到了，黃老頭前兩天還好好的，說蹬腿就蹬腿了，他走的是風風光光啊，可是村裏遭罪，現在上面有政策，不允許鋪張浪費大包大辦的。”
“啥子亂七八糟的，你說直接點，這文绉绉的啥玩意啊。”
“就是，說啥呢？”
“聽不懂。”
村裏老人根本就沒有什麽文化水平，一時間都不知道老村長想說什麽。
“就是說，村裏你們看看修建個骨灰堂，人死了到時候直接送去火化，就在村裏供着你們，俺們村裏風水好，還有山神保佑，你們看看那些祖墳，現在上個墳都是亂七八糟的，你們說是不是？”
老村長想修建骨灰堂，他一直以來都跟着黨的政策走，這一次黃老頭的死，讓他更加深刻的知道了這一陋習帶來的缺點。
“骨灰堂？”
“這個是不是死了火化了，到時候直接裝入一個小盒子放在骨灰堂的拿東西？俺聽說過。”
“俺感覺這個不好。”
“小烨，你來給俺們說說這個骨灰堂的事。”
老人們都讨論起來，骨灰堂是什麽他們還是了解一些的。
江小烨看老村長也示意了一下，立刻起身笑着道：“二爺爺的意思是這樣的，祖墳重新修建，到時候願意入骨灰堂的入骨灰堂，願意進祖墳的進祖墳，骨灰堂會與山神廟修建在一起，雨山村逢年過年都會來祭拜，黃爺爺這兩天你們也看到了，雖然風光大辦可整個村都跟着忙。”
“不入土了？啥意思啊？”
有老人還是聽不明白。
“就是你們這一群馬上要死的人了，就别瞎幾兒折騰了，死了老老實實的火化進骨灰堂，幹淨利索。”
趙五六提這根黃瓜來了，聽了一下立刻給這些老人深刻的解釋了一下。
“放屁，誰馬上要死了？”
“你還能活幾年？你看看這些老殘，一個個活不了三五天的感覺，黃老頭死這麽一個就折騰這麽多天，到時候你們排着隊死，一個一個死，咱們雨山村一年靈棚高挂，全村嗨歌啊？”
趙五六指了指自周老頭幾個人，外面還挂着的白燈籠，一個黃老頭全村忙碌這麽久，這要是再陸陸續續來幾個，雨山村今年一直能聽歌了。
“兔崽子你說誰呢？俺們身體好得很！”
周老頭一看趙五六對着自己示意，氣的拄着拐杖站起來了。
“别不愛聽，你們兒孫滿堂的還好說，你們這些子女不在身邊，或者直接無兒無女的，有個骨灰堂起碼死了以後天天有人給你們打理，逢年過節給你們燒燒紙啥的，這要是墳頭一扔，以後誰給你們浪費紙錢？你們就是傻，這東西流傳百世，代代相傳，那些墳啥時候一下子弄混了，暴雨淹了山洪推了的，你們都是孤魂野鬼。”
趙五六咔咔的啃完黃瓜，黃瓜頭一扔，随即道：“愣着幹啥，讨論啊，小烨我車來了，你教我開車去啊，别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不急，先等等。”
江小烨汗顔，這以後有什麽事情找趙五六來說就行了，什麽都敢說，雖然有點胡攪蠻纏的味道，但确實是這個道理。
“那個趙五六雖然說話難聽，不過還是有點道理的，這骨灰堂千古留名，以後搬遷整改也方便，祖祖輩輩都會供着，世世代代你們名字也都流傳下去，你們就算是有子女的，孝順，孫子輩呢，重孫呢？這山裏的祖墳都亂七八糟的，弄亂套的大有人在，骨灰堂不一樣的，俺決定，俺死了入骨灰堂！”
老村長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俺孤家寡人一個，也入骨灰堂，俺活着都不浪費，死了更不能浪費。”
有老人開口了，表明了意見。
“俺也不想拖累别人，俺入骨灰堂！”
周老頭顫顫巍巍的舉起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