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飛機,我就感覺一股熱騰騰的氣息撲面而來。
陽光毒辣,即使是我以往經曆過最熱的夏天也沒有這麽熬人。
回想前幾天在光州的街邊,還能體會到隆冬将至的寒意,這會兒熱氣騰騰的感覺倒是提醒我已經跨越不知多少路途了。
這裏是埃及最大的機場,但比起華夏還是顯得有些破落。
我們一行人出了機場,包了兩輛車,便匆匆往外趕去。
“這裏看起來跟媚城差不多啊,不是說非洲都是黑人嗎?我怎麽沒看見?”
童童扒着窗戶,探頭往外看去。
蘇莫離笑着說道:
“雖然有人說黑色人種源于埃及,但埃及的主要人種可不是黑人,這裏主要是阿拉伯人和柏柏爾人,差不多是黑白混血,倒不完全屬于黑人國家……”
“黑人起源,又不是黑人國家,好奇怪……”
聽見童童锲而不舍的問話,蘇莫離沉吟着說道:
“也許是因爲埃及的氣候原因,太陽還不算大吧,當然更有可能是因爲混血的緣故,埃及屬于非洲但卻離亞洲和歐洲也不遠,混血比較常見。”
“那好吧。”
童童東張西望的,才看了兩眼,又禁不住好奇問道:
“不是說非洲到處都在打仗嗎?我看這裏好像也沒有那麽亂啊?倒是和華夏的小縣城差不多!”
她這番話倒是也勾起了我的興趣。
來這裏之前,盡管已經對非洲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也不是面面俱到,而且目的地也不是埃及。
蘇莫離搖搖頭:
“打仗的地方很多倒是真的,但也不見得到處都在打仗,不過經濟确實比較落後,這倒是跟城市的地理位置有關了,如果是靠海的港口城市,就會繁華很多!”
“這樣啊……”
童童拖長尾音,似懂非懂點頭。
也許是因爲蘇莫離解答了她的疑惑,又或許是因爲初到非洲,心裏滿是好奇,童童這會兒倒是沒有那麽疏遠蘇莫離了。
我也轉頭看向窗外,入眼處盡是貧瘠,但随着靠近車站人也就越多了起來。
騎着摩托載客的,挑着擔子賣貨的,還有街邊遊手好閑隻是眼睛冒着靈光的,各式各樣的人越來越多。
如果不是膚色有些差異,我還真覺得好像回到了媚城縣的某條街上,又或者是泰國、金三角的某條街。
其實大部分地方,普通人家的生活方式都沒有太大差異,隻是形式上有些不同。
比如在媚城,進城趕集的老農多半是賣些自己種的菜,養的雞,而在這裏,他們賣的則是某些不知名的動物肉幹,又或者是本地獨有的水果、特産。
出租車停在車站外,一行人下車。
蘇莫離從身上掏出幾張鈔票,讨價還價一番才扔下兩張,算是付清車費。
“這麽小氣幹什麽,我他們生活也不容易,你又不缺那點錢!”
童童看着蘇莫離讨價還價,撇撇嘴随口說道。
蘇莫離收起鈔票,看着兩輛出租車離開,這才轉身對童童說道:
“出門在外,财不露白,他們或許生活不容易是真的,但未必對我們抱有善意。”
童童還要說些什麽,我将她拉住,說道:
“她說的沒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以善良,但不能犯傻。”
蘇莫離點頭道:
“别看他們沒有表現出什麽,但誰也不知道他們打着什麽鬼心思,在這邊有時候就是因爲膚色,也會低看你一眼,如果再表現出很有錢的樣子,打歪心思的人就更多了。”
“這邊很亂?”
她看了我一眼,搖搖頭:
“這裏倒還好,我們要去的地方比這裏亂多了,即使我們什麽都不做,也會有人因爲膚色看輕我們。”
“還有這樣的事情?”
她沉默片刻,才說道:
“華夏人在這邊未必受待見,對他們來說西方和白人的地位更高,前幾年這邊發生暴亂,有不少同胞受傷……”
蘇莫離說的這些我倒是也聽說過,隻是畢竟沒有親身經曆,一時間還有些唏噓。
不過出門在外,本就應該小心行事,這邊隻不過應該更加警惕而已。
我挑開話題,問道:
“接下來怎麽走?”
“找個長途車,要穿過整個埃及,那個小國家的交通可沒有這麽便利。”
童童驚奇道:
“這還叫交通便利?”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蘇莫離隻是笑笑,并沒有解釋。
她們兩人還在聊天,我正觀察四周環境,卻見剛才離開的周俊從遠處走來。
“走吧,我打聽清楚了,去那邊的車每天有兩趟,下一趟還有半個小時就出發,還好來得巧,不然錯過就要等明天了!”
周俊三言兩語解釋了一遍。
我們也沒有多少行李,就是些衣物雜物,提上跟在他身後便向車站裏走去。
破落的車站空地上,停滿了老舊的大客車。
車身斑駁泛黃,漆皮脫落,也不知道經曆了多久的雨打日曬,看着有些沉重。
角落裏的長椅上,幾個膚色黝黑的男人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是那種用紙卷起來的煙。
爺爺以前也抽過,自那以後便很久沒見過了。
見我們提着行李往車上走,坐在外頭的那個男人挑眉看了我們一眼,轉而又回頭跟身旁幾人聊了起來,似乎對我們并不在意。
客車不大,大緻隻有二十來個座位。
裏頭人也不多,三五個人錯落閑散的随意坐着,有人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有人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如此一來,我們一行七八人反倒是算得上“人多勢衆”了,一上車就不免被人打量了兩三眼。
我沒在意這些人好奇的眼神,帶着衆人往後排随意一坐,隻等着開車了。
沒待多久,一個中年男人上了車,往駕駛位上摸索了一陣,轉頭看向車内衆人。
這中年男人正是先前在長椅上抽旱煙那人,他打量了一圈車内衆人,就開始挨個收錢。
看到這一幕,我倒是有些感慨。
當年還在媚城縣的時候,似乎也坐過這樣的客車。
不同的是,即使媚城的汽車一般也會有個專門收票錢的嬸子,這裏倒是隻有司機一人了。
司機收完票錢,往駕駛位上一坐,緊接着我便聽到“吭哧”一聲,汽車打着火準備出發了。
我撇頭看向窗外。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沖來,伴随着一道喊聲: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