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會兒定睛一看,明顯不太可能。
蘇莫離手裏隻有一根短棍,根本弄不出來這番痕迹。
更何況,仔細一看,也能發現,這些痕迹一看時日就不短了,表面的泥濘都有些幹涸了。
泥地上黑乎乎的手掌,似乎不僅僅是沾上泥土的顔色。
我用短棍輕輕一戳,這截手臂“嘎嘣”應聲而碎。
仔細一看,就連橫截面裏都是漆黑的顔色。
“燒焦了!”
齊明說道。
聽到這話,蘇莫離眼神一亮:
“這裏怎麽會有燒焦的屍體?”
起初我還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了起來,連忙看向不遠處的岸邊。
果然!
不遠處岸邊的水裏,一艘大半截入水的漁船殘骸,孤零零的冒了個頭。
要是不仔細看,可能還發現不了。
看見這半截入水的漁船,我就明白了。
這具漆黑的屍體,大概率來自那天晚上,塔木察的船上。
不出意外的話,這截手臂的下方,還有着同樣燒焦的屍體。
将手裏的短棍還給蘇莫離,我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沒用,我知道這屍體怎麽來的了,但跟我們要找的線索無關。”
聽到這話,齊明難掩失望,道:
“這樣啊,那我先去喝口水……”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朝我們的漁船走去,看樣子已經熱迷糊了。
蘇莫離剛才喝了幾口水,這會兒精神要好不少。
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屍體怎麽回事?”
我搖搖頭,說道:
“沒什麽,就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水匪,被人燒死了,又埋這兒了……”
埋這兒了……
說到這裏,我悚然一驚。
塔裏察他們看來是來過這裏了啊,不然怎麽會有人幫塔木察收屍,還好心的埋這了。
想到這裏,我連忙望向四周,生怕被塔裏察帶人給包了。
畢竟在這種孤立無援的地方,一旦被他們包圍在這江心小島上,就是圍而不攻,餓都能給我們餓死。
好在朗朗晴空,江面上也是風平浪靜,不見一絲波瀾。
沒有看到想象中來包圍的敵人,我松了口氣。
轉過頭,卻發現陷入了沉思的蘇莫離。
我擡起手掌,在她面前晃了兩下,問道:
“想什麽呢?”
她搖搖頭,并沒解釋。
我說道:
“那就繼續找找看吧!”
塔裏察可能來過這裏。
這個消息讓我感受到一絲威脅的同時,也感覺有些興奮。
是的,興奮。
至少說明,這裏不是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
這裏很有可能找到線索!
倘若這裏沒找到線索,恐怕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将阿泰給綁了,然後開着船往他們所謂的“死亡禁區”闖上一番了。
那危險性可要比這大多了。
深吸口氣,我換了個方向,在土裏翻找了起來,就連岸邊的水域也沒有放過。
直到熾烈的陽光開始變得有些黯淡,我感覺手腳都有些發酸的時候,還是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陰森森的江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我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衣裳,但還是打了哆嗦。
遠處黑黢黢的水面,在我看不清的地方。
一片波光粼粼中,仿佛有人在揮着手朝我打招呼。
我甩了甩腦袋,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想到這片黑泥地裏還埋着一大片屍體,我愈發覺得這裏有些陰森。
恰在這時,白色漁船上一道人影朝朝我揮着手。
我走近了一些,才發現是站在船頭的阿泰。
他大喊道:
“老闆們,快好了沒有,我們不能待太久!”
他的話裏隐約透露着一股憂慮的意味。
我的心頭有些沉重。
這裏沒有線索的話,恐怕就要冒險往更靠近塔裏察地盤的方向去看看了。
不遠處,蘇莫離和齊明也走了回來。
我看向齊明。
他朝我搖搖頭,面上一片沮喪之色。
看來他們也是沒什麽發現了。
“你确定是在這裏嗎?”
走到齊明身邊,我開口問道。
他沉吟一會兒,點頭說道:
“應該不會錯的,這裏……不應該啊!”
聽到他這番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語的言論,我也沉默了下來。
正當我們陷入沉默的時候,卻看見遠處一道人影朝我們跑來。
近了才發現,是楊山。
他步伐飛快,還沒沖到跟前,就聽見他興奮的聲音中帶着驚喜的意味:
“我們那邊有些發現,你們過來看看!”
“好!”
我和齊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
三人跟在楊山的身後,往那邊跑去,很快就到了楊山所說的地方。
這裏是月牙小島的另一個角,和我們上岸的地方幾乎是最遠的地方了。
但這裏一片光秃秃的,什麽也沒有。
跑到這裏,我才意識到剛才一路上,竟然沒有看見童童的身影。
難道她出了什麽意外?
我連忙對楊山問道:
“你看見童童了嗎?”
楊山指了指江面。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
“你是說她下去了?”
楊山點點頭。
我頓時急了:
“你怎麽能讓她下去!河水湍急,下頭還有暗流,這要是被卷進了江裏,恐怕我們開着船也難找到!”
聽我這麽說,楊山的臉上也露出一抹驚慌:
“我沒想這麽多,就是……”
“到底發現什麽了?”
楊山連忙解釋道:
“我水性沒那麽好,童童自告奮勇下去了,我也沒攔住……”
說着,他蹲下身子,從泥地裏捋出一條黑呼呼的東西。
湊近了,我才看清,這是條繩子。
外表沾滿了爛泥,埋在地裏,正常情況下根本發現不了。
我沒來得及問他是怎麽發現的,目光不住地在江面逡巡,希望能看見童童的身影。
可江面卻靜悄悄的。
洶湧的江流不停的拍打着我們腳下的江心小島。
我這才發現,小島似乎小了很多。
不,不對。
不是小島變小了,而是漲潮了。
恐怕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就會完全淹沒在水裏。
也難怪這些泥土會如此的松軟,原來還有潮汐的因素在裏面。
可童童依然不見蹤影。
又等了一陣,我實在是有些心焦,便開始脫衣服。
蘇莫離問道:
“你這是幹什麽?”
“下去找童童!”
我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