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厭這樣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一副什麽事情都心中有數的樣子。
作爲失敗者,就要有失敗者的模樣。
我更喜歡讓失敗者,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之後,再來将事情交代清楚。
這個時候,無論是态度,還是供詞的可信程度,都會讓我更滿意。
我搖搖頭,看向一旁的楊山,說道:
“又要辛苦你了。”
楊山領會我的意思,抓着烏正浩的衣領,走向了包廂的衛生間。
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做,
烏正浩的慘叫,若有若無的從衛生間傳出。
沒過多久,衛生間的門被楊山推開。
他拖着宛如一灘爛泥的烏正浩,走了出來。
“老實多了,這下可以問了。”
楊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擦擦手說道。
我點點頭,看向烏正浩,問道:
“沈高林,你認識嗎?”
烏正浩的眼睛,腫成兩條縫。
他聽見我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說道:
“知道,他讓我管理崩龍集團軍的事情,讓我幫他掙錢。”
“他去哪裏了?什麽時候回來?”
烏正浩聽了我的話,皺着眉頭,想了一會,才說道:
“他沒說去哪裏,但是短時間内,應該回不來……他跟我說過,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新孟邦黨的萊塔幫忙……”
我想了一下,繼續問道:
“你和沈高林之間,有沒有什麽信号,多久彙報一次這邊的情況?”
“沒有,這邊沒什麽大事,一般我可以自己做主,他交給我的任務,就是盡力撈錢。”
我想了想,說道:
“聽說新孟邦黨的人,被綁到風沙裏了,你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烏正浩的眼神裏,仿佛閃過一道精光,問道:
“你是新孟邦黨的人?”
我搖搖頭:
“現在是我在問你!”
烏正浩似乎已經認定我是新孟邦黨的人,于是說道:
“他們在鋒芒山。”
我心中一動,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問道:
“你聽過張龍、張世豪這兩個名字嗎?”
烏正浩聽我說完,似乎有些意外,說道:
“聽過,之前他們一直待在風沙裏,種yingsu的事情,還是張龍提的建議,不過前段時間,他們和沈高林一起離開了。”
烏正浩說完,閉上雙眼,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
我心中暗恨,又讓張龍父子給跑了。
有些意興闌珊的擺擺手,我看向一旁的秋千。
秋千看見我的眼神,撿起烏正浩掉在地上的手槍,走了過來。
他端起手槍,對準烏正浩的腦袋,扣動扳機。
“咔哒!”
手槍根本就沒上膛。
烏正浩睜開眼睛,輕蔑的看向面紅耳赤的秋千,眼神裏盡是嗤笑。
我看着烏正浩臉上的表情,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惱羞成怒的秋千,舉起手槍,狠狠的砸在烏正浩的頭上。
鮮血順着烏正浩的頭皮往下流,但他仍然是一臉輕蔑的看着秋千。
“等等……”
“砰!砰砰!!”
看着烏正浩的神色,我心中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但我的疑惑還沒說出口,秋千連開幾槍,将我的話堵進了喉嚨。
烏正浩額頭上,身上,幾個彈孔中,鮮血汩汩的往外流着。
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秋千一臉疑惑的看向我。
我搖搖頭:
“算了,沒什麽……”
其實,看着烏正浩的神色,我隐隐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卻始終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直到他死了,我才反應過來。
烏正浩是在求死。
明知道秋千要殺他,他還不停地挑釁秋千。
這種對生死無所謂的态度,又怎麽會屈服于肉體上的痛苦。
此時,烏正浩話語的可信度,在我的心裏,不禁打了個問号。
但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連死都無所畏懼,即使讓楊山再審問一遍,恐怕也問不出來什麽。
秋千手裏拿着槍,還在微微顫抖着,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我看着面紅耳赤的秋千,說道:
“我們現在出去,你能收攏崩龍集團軍的人嗎?”
秋千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秦凡和楊山,說道:
“沒問題,但是可能需要你們幫忙……”
我點點頭:
“那出去吧。”
秋千将烏正浩的配槍收起,紮在後腰然後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向外走去。
我和秦凡對視了一眼,跟在秋千的身後。
秋千打開門,我和秦凡趕緊跟了出來。
二樓的大廳裏,崩龍集團軍的人,一點也不少,或站或坐的散落在各處,個個手裏都端着槍。
看着我們從包廂裏出來,站崗的衆人無動于衷。
看來,蘭園包廂的隔音,确實做的很不錯。
遠處的沙發上,一名疤臉男子推開懷中的女人,向我們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大腹便便的秃頂老男人。
疤臉男子走到秋千面前,看了看我和秦凡,臉上帶着不屑,看向秋千,問道:
“烏正浩将軍呢?”
面對疤臉男子的問話,秋千似乎有些猶豫,目光看向我。
疤臉男子看着秋千的舉動,眼神中充滿疑惑,看向我。
我迎着疤臉男子疑惑的目光,無奈的聳聳肩,說道:
“烏正浩死了。”
“什麽?!”
疤臉男子的臉色大變。
反應過來,他大叫道:
“不可能,烏正浩将軍身邊有古武高手,怎麽可能!”
看着疤臉男子震驚的神色,我攤攤手,說道:
“不信?你進去看咯!”
說罷,我讓開身子,示意他可以去包廂裏看看。
疤臉男子一時有些躊躇,一咬牙說道:
“我不信,你們一定是騙我!”
他兩步上前,越過我的身子,向包廂裏走去。
那名秃頂老男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仿佛彌勒佛。
他看着疤臉男子震驚的模樣,又看了看我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沒有任何動作。
疤臉男子推開包廂的門,裏面的景象,就一下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倒在地上的,正是烏正浩和他的兩名手下。
疤臉男子看着房間裏的景象,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他轉過頭,神色陰沉的看着我。
不用招呼,一旁的士兵也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