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父就教的武家莊私塾在南湖省永州平果縣的武家莊,從山馬縣有一條山路可去平果縣武家莊,路程最多有三百裏。但是這條山路崎岖不平,兇獸出沒,匪道強盜隐藏其中,路既難走又危險,一般人都不敢走這條山路。好走的道路也有,隻是須走官道繞路多走上百裏。
因爲路遠,良父難得回家一次,他也不知道兒子在村裏玩瘋了,已經是村裏的孩子王,一點書香門第的影子都沒有。大兒子良江與二兒子良河長得非常像,性格愛好卻天差地别,良河個性沉靜好學,聰慧無比,一歲上下就有奶父的影子。
良父已将良家的期望放在了二兒子良河身上,打算在他兩歲的時候就帶他去武家莊放在身邊,讓他趁早接觸習文氛圍,從小培養,相信在他的精心教導下,考舉子取進士有望,光大良家門楣,至于良江,都不沾文氣,就由他了吧。
良江可不管老父的恨鐵不成鋼,對于這個世界的什麽科舉緻士,他也不感興趣,這些知乎者也,八股文章對他就像天書,比前世的國考可難上百倍,以他的底子還真是應付不來,也就不當回事了。良家不是還有弟弟良河嗎,讓他光大良家門楣好了。
這天,良江又和小夥伴們去放牛,玩了一通後,感到肚子餓了,便招呼小夥伴們道:“猴子,小鴨,我們去挖些紅薯來,你們不是說一窯香最好吃嗎,做一個試試。“
“好啊江哥,做一窯香我最拿手了,去咧!“猴子高興道。
三人去到紅薯地裏,挖了一些梅花藍心薯,黃心玫瑰薯,紫心雜色薯,這幾種紅薯放在火堆裏燒着吃,都是非常粉實香甜的,不像白心紅薯那樣軟爛味淡,不知用一窯香做出來又是什麽味道?良江都有點期待了。
紅薯挖回來後,猴子開始動手砌土窯,隻見他找來土塊,碎石,很快就用這些材料砌成了一個兩尺圓,高一尺五寸的圓塔式土窯子,土窩從底部開有寬五寸,高四寸的窯門,也叫火門,塔頂留有小拳頭大的“天囪“,用來排煙和投放紅薯。
“窯的大小由紅薯的多少來定,紅薯多的就砌大點,若是有多人一起烤紅薯,各人可以在自己的紅薯上做記号,這樣就不會亂了,另外,窯門不可開得太小,不然不好放入柴火燒火,窯體砌好後要用泥封實,這樣窯溫才提升得快。“猴子一邊砌窯一邊解釋道。
時做完這一次後,猴子叫小鴨去找些幹柴來,點燃後放入窯内開始燒窯。
“江哥,這一窯香最緊要的是燒窯的溫度,紅薯的種類,埋窯的時間。此外,紅薯不可用水洗,隻能用竹片刮去紅薯最薄的那層皮,選烤的紅薯不要太大,有兩三個手指大小又細長的最好了。“猴子又說道,看他的神情就像一個高級大廚師一般。
大約燒了半個時辰後,窯内壁已被燒紅,猴子指着窯内壁道:“江哥,你看,這樣的窯溫最好了,我們準備将火熄掉,把灰燼扒出窯外,這樣紅薯才不髒,然後将窯門封死,用泥土埋好,再将紅薯一個個的從天窗放入窯中,放滿紅薯後迅速将天窗蓋上封好,再用泥土将整個土窯埋實了。“猴子一邊說一邊讓他們照做,“等下聞到紅薯飄出香氣,就可以開窯了,要是聞不到香氣,最少也要兩刻鍾以上才能開窯,太早了紅薯會夾生不熟的。“
兩刻鍾後,土窯内果然飄出了紅薯濃濃的香氣,扒開泥土,撬走土塊和碎石,裏面就露出了一堆黃澄澄,香噴噴的紅薯。這可是原汁原味的一窯香,味道是不可複制的。前世的良江别說吃過這樣地道的烤紅薯,連聽都沒聽說過。
無憂無慮的快樂童年讓大魂童身的良江惬意無比。
半年後的一天,良家突然接到了從南湖省永州平果縣武家莊送來的噩信,說武家莊在一天夜裏受到了匪徒的襲擊,死了很多人,還有多人被擄走失蹤,其中就有良父在内,死活不知,看來已是兇多吉少了,請家屬速來人處理後事。
母親聽後哭暈了幾次,兩個兒子還小,以後叫她怎麽過?上天太無眼了!家人也亂成了一團,良江倒是沒有感到太過悲傷,他與父親都沒見過多少次面,到底隻是一個便宜父親。他見到母親哭得死去活來,心裏卻是非常的難受,他對母親的感情比父親深厚得多,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感受到母親無比的母愛。
良江安慰母親道:“娘,别哭,有兒子呢,兒子會孝順娘,爲父親報仇的!“
母親聽後哭得更傷心了,隻有她知道這個兒子,看着平凡卻是與衆不同,總感覺将來他會有一番作爲。
她抱過兒子,咽哽道:“你父親走得這麽早,是爹娘對不起你了。“
“娘,說什麽呢?禍福難料,沒有什麽對不起的,兒子已經五歲了,今後兒子一定孝順娘,照顧好弟弟,爲娘分憂的。“良江保證道。
第二天,祖父母來商量如何去永州平果縣武家莊處理父親的後事。叔叔忙着學業沒有時間去,隻有祖父去了,母親這邊兒子還小,也不方便去,又必須有親屬去才行。
正在爲難,良江說道:“娘,就讓兒子和祖父去吧,兒子可以将事情做好的。“
母親看着兒子幽深的目光,兒子雖然隻有五歲,做事卻有分寸,從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般,如他姐姐說的一樣,人小心大,歎了口氣,也就同意了。
祖父望着孫子,雖然隻有五歲,人卻很精靈,做事有度,也隻有他陪自己去最合适,就沒有反對。
準備好了一切,第二天早上祖孫倆就啓程向山馬縣城走去,他們不敢走去平果縣的山路,爲了安全,隻能多走上百裏從官道走。來到山馬縣城後,祖父租了一匹馬,祖孫同騎一匹馬向平果縣武家莊趕去。
五天後,祖孫倆來到了武家莊,莊主武有高接待了他們。良父在武家莊做私塾先生五年有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在武家莊出了事,是武家莊對不起良家人,善待家屬是應該的事。
武莊主将良江祖孫倆安置在良父原來住的房子裏,這個房子隻是一間單間套間,房裏一應用具不缺,都是良父用過的。
“對不起了,這種事我們也預料不到,你們就先住下,等我們定出如何撫恤家屬,再做安排,有不便之處,望能諒解。“莊主武有高道。
“武莊主不必介意,這種事誰都難料,我們不會有什麽異議的,武莊主看着辦就好。“祖父道。
良江也知道,這并不是武家莊的過錯,看莊主态度還可以,也就不再說什麽。
三天後,武家莊商定了對死者和失蹤者家屬的撫恤辦法,撫恤幅度對死者和失蹤者都一樣,每人統一發給五千貫錢,再根據以前職責分檔補給,若是家屬願意在武家莊做事,武家莊會優先聘用。
良家領到的撫恤資共有八千貫,這裏面有統發的五千貫,良父所在的私塾先生檔次所得兩千貫,未領教資一千貫,加起來總計八千貫。
這已經很不錯了,人死不能複生,武家莊能做到這一步,人們已無法再指責武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