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盛國朝堂已不是盛家獨大,皇帝一言定乾坤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朝臣分成了三派,即皇帝派,武進派和中間派。按說國家都是皇帝的,朝堂上皇帝應該是老大才對,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朝堂之上莫非皇臣,皇帝是權勢滔天,一言定生死,出口是旨意,誰敢抗旨?可悲的是,現在的朝會議事,很多事情都不是皇帝能夠一錘定音,造成這種局面,可以說就是景帝一手促成的。
首先是景帝以往忙于造人,沉迷後宮,朝情國事都下放給朝廷各個部門自行處置,做了甩手掌櫃,在武進勢大之後,朝臣就形成了以王仁和武進爲首的兩黨陣營,隻有少部分是中間派。
其次就是兩個王子争儲,讓朝臣各自擁立王子,到後來發展到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
原本景帝也是一位明君,他在位的前十多年,将盛國治理得政通臣服,朝堂絕無結黨營私之事,帝威隆盛,朝臣别說提異語了,每次朝會在下面都不敢仰望。變化就在後十多年,景帝受無儲的煩擾,一心撲在後宮嫔妃的身上,朝政逐漸荒廢,有時一年都不開朝會,真是成也景帝,敗也景帝。所幸的是,盛國靠着幾百年的強大底蘊,周邊列國不敢産生恺觑之心,邊境才得安甯。隻有前兩年女真犯境試探了一次,後來被黃肖等守邊官兵擊退了。
有一句話說得不錯,蘋果表面光鮮内心爛,盛朝的沒落就是從内部開始的,這個最大的蛆蟲就是武進。本來武進也沒有反心,都是景帝養出來的,等到武進勢大的時候,盛家才感到不妙。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以前的羔羊變成了老虎,勢力比盛朝還強,促成了武進不想反也得反了。
也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緣故,也許是風水輪流轉,皇帝輪流做,盛家王朝強勢了三百多年,現在已是強弩之末,老掉牙了,就像一個老翁,什麽病都跟着來了。所以,現今的盛家朝堂輝煌不再,皇帝的政令不再通達,處處受到掣肘,朝臣暗鬥,相互扯皮推诿,臣官陽奉陰違,部門各自爲政。
在這樣的局勢下,朝堂争鬥就在所難免。盛家王朝隻能溫火煮蛙,排除異己都得慢慢來,生怕逼反了死敵。
武家方面就不同了,武家因爲有武進的關系,不但家族在京城發展成了新貴,武進更是掌握着盛國七成以上軍力,朝廷也有一半的朝臣依附他,現今武家的勢力,已經不是擁有一國之力的盛家可以輕易撼動的了。暗中勢力如何難說,明面勢力中,盛國十五個駐軍點中,武家已掌握有十個,所有邊軍更是掌握在了武進手中。武進知道,最有戰鬥力的是邊境駐軍,地方軍大部分都是擺設。所以,武進當上骠騎大将軍,總管全國軍隊之後,就早早的在邊軍中安插自己人。
朝堂中有很多部門也都是武進的人把持,隻要他武進願意,取國真是易如反掌,之所以未動,是因爲不想爆發大内戰,弄得民不聊生,給外敵趁虛而入的機會。等朝堂滲透得差不多了,來個兵不血刃奪權更好,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當然,逼急了,他武進也會随時舉反旗的。
就京城來說,護衛京城鎮守四方的四路軍中,有三路就是武進的人在掌控,其中城南邊的一路軍就是黃肖當軍長。隻有城北邊的第四路軍和城中的禁衛軍,才是盛家在掌控。
武進之所以拉攏黃肖,将黃肖這支戰鬥力極強的邊軍調回守衛京城,并将侄女嫁給他,深層次的意思再明确不過,就是一旦舉旗,他就有三路原邊軍的軍隊在手,要對付北邊第四路軍和禁衛軍,那就是用牛刀殺雞——大大有餘。論邊軍,論地方軍,武進都不輸于盛朝,所以武進底氣十足,這也是盛家不敢逼迫武進的原因。
盛再尚成爲儲君後,目标很明确,一是先收複朝堂,二是掌控軍隊,三是對武家出手,這也是他離開南竹省時楊綿風給他的總策略。盛再尚本來是要楊綿風同來京城的,等他上位之後就封楊綿風爲相,但想到南竹省可是他經營了多年的後花園,必須交給信任又有能力的人管理,以爲退路,就隻好留下楊綿風掌管南竹省了。
當他回京城參與了朝堂事務後,才知道局勢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朝堂從朝臣到内侍,處處都有武進的人,朝廷幾乎都在武家的掌控之中。如此積重成疾的朝堂,他盛再尚再有能力,想改變現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當他主持朝會革除了十幾個倒向武進的中間派朝官,以殺雞儆猴震懾中間派時,武進派就已經反應激烈,争吵不休。要是動到他們的主要人物,都不知會發生什麽事,可見武進派有恃無恐,已不把盛朝放在眼中。
盛再尚是在朝堂上第一次見到武進的,這個人目光深沉,一副鷹眼,一看就知道是個城府很深,極有心機和野心的人,難怪短短十幾二十年就爬到如此地位,有如此勢力,說他是人中龍鳳都不爲過。皇叔當年怎麽就看不出武進頭生反骨呢!說引狼入室還是輕的,簡直就是自掘墳墓了,這不,現今報應就來了!
武進也是在朝會時才見識到儲君盛再尚,都說二王子比大王子精明得多,果然其氣魄不是大王子可比的,剛上來就壓了他們一籌,革除了一批靠向他們的朝官,看來得對這個儲君采取措施了!
武家高層議事之後,武進找來他的親信手下商議,這些人中就有守衛京城的各路軍長,黃肖作爲南邊一路守衛軍長,自然也在其中。黃肖現在已升官到正五品的定遠将軍,兼任京畿一路團練史,軍政一手抓,可謂飛黃騰達了。
人到齊後,武進道:“各位,本公先将這次朝會的情況向各位說一下,這次朝會,儲君革除了靠向我們的十多名中間派朝官,這些朝官因爲職位重要,很早以前就是我們拉攏的對象。他們被革職對我們并沒有多大影響,儲君來這一招主要是用來震懾中間派的朝臣,以打亂我們拉攏朝臣的步驟。這次朝會是由儲君來主持的,他就站在皇帝老子的旁邊,點子應該也是他出的。對此,我們必須對這個儲君采取對策了!“
“我看這個儲君倒有當年景帝的影子,若是讓其上位,将對我們大爲不利,看他一上來就壓了我們一籌,就知道這個儲君不簡單。“張從陽道。
“我們舉旗在即,一個儲君也堵不了我們的路,現今局勢已定,盛家想靠一個儲君就想穩住朝局,那是夢想!“劉少博道,他也參加過這次朝會,對高高在上的儲君就看不慣。哼!還以爲是以往的朝堂呢。
“我看幹脆以暗手段将這個儲君暗殺了事,這樣一了百了,一勞永逸多好!“黃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