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當初,竹林蔥綠,香氣撲鼻。
隻是小竹屋和外面擺放的石桌石凳處有着厚重的落灰,不知多久沒人住了。
在他剛準備進入竹屋的時候,忽然石桌上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映入了他的眼睛。
于是他停下準備開門的手,重新走到了石桌的跟前。
上面是一個小型的封印結界,但其強度卻隻有分神,楊天一揮手便打開了。
一封白色且帶有凹痕的信封出現在了眼前,楊天沒有多想,隻以爲是師尊給他留下的信息。
因爲他在丹塔那會就從馬品品的口中得知了,武殿已經全員封閉了。
就在他準備打開信封的時候,藍副院長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小竹林的深處。
看着熟悉且帶有着滄桑氣息的臉龐,他歎了口氣走了過來。
對于現在的楊天,他已經不再有當初的敵意和不滿了,隻有着點點惋惜。
他還在不遠處的時候,就出聲喊道:
“楊天,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武殿都已經全員閉關幾年了,大家都以爲你遭遇不測或者失蹤了。”
楊天聞言,拆信的手都停下了,轉過頭看去。
笑着答道:
“這幾年确實是發生了點事,被困在一個秘境裏很久,這不剛出來就回來了嗎。”
藍副院長聽着這個解釋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爲他并沒有在中州聽到過四象學院楊天的大名,也算是正常。
他又長歎一聲,帶着憐憫的目光望向楊天道:
“倒是可惜了,這幾年正是大量氣運和機緣出世的時候,沒想到你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唉.......”
楊天聞言搖了搖頭,并不想談論這些,而是笑着說道:
“沒事的,藍院長,我還會追上他們的,但不知道現在武殿還有誰沒有閉關,我有點事想跟他們聊聊。”
藍副院長見他不願多說,也理解的點了點頭,皺着眉頭想了想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現在武殿的接待長老是蕭元和淩風,你可以試着先去找他們。”
楊天聽到這倆個熟悉的名字,腦海中浮現了他們的音容面貌,沒想到他們現在也是長老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感慨了一下後,他又回過神笑着開口道:
“謝謝藍院長,那我先告辭了。”
他說完之後先将信封塞進了懷裏,然後準備轉身向着武殿的主殿飛去。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禦空的時候,藍副院長突然抓住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楊天道:
“楊天,可以和你單獨聊一下嗎?”
楊天雖然疑惑,但他看着藍副院長看芍藥的眼神就明白了。
他轉身笑着對藍副院長道:
“當然可以。”
說完他又對身後俏生生站着的芍藥道:
“芍藥,你去屋子裏坐會,我跟院長聊聊。”
芍藥懂事的點了點頭,默默走了小屋,貼心的關上了門。
藍副院長見狀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拉着楊天往外走了走。
見周圍确定是沒人了之後,才笑着開口道:
“小天啊,你這麽久沒有回來,知道現在我們四象學院的情況嗎?”
楊天聞言疑惑的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着他的表情,藍副院長背負着雙手,昂首挺胸的驕傲說道:
“現在我們的四象學院和之前不同了,我們已經可以算是中州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了。”
“啊?”楊天對四象學院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不至于這樣飄吧。
藍副院長在望見楊天震驚的神情後,得意的笑着解釋道:
“你的師兄,我們四象學院的任天高,在中州打出了片片威名,還迎娶了通天宗宗主的女兒,進一步拉近了我們跟通天宗的關系。”
“現在的四象學院可以說,除了隐族的那些家夥我們需要注意一下,基本上中州所有的一流勢力的地位現如今都不如我們。”
楊天聽見這話後,愣了一下沒有回答,反而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藍副院長看不清他的神情,隻以爲是被震撼到了,于是他繼續開口道:
“小天啊,你的師兄在外雖然是通天宗一位大乘長老的徒弟,但他每次介紹的時候都會帶着我們四象學院,而且也摒棄了我們武殿和四大院多年的矛盾。”
說到這裏的時候,藍副院長臉上的驕傲就已經沒有那麽濃郁了,反而有些複雜。
見楊天還不說話,他又擡頭看了眼飛旋而下的翠竹葉,不是滋味的說道:
“你的這片小竹林也是你師兄特意吩咐人給你留下的,不然早被别人占據了,最後就是,希望你能好好修煉,成爲我們四象學院自己的天驕,不要再.......”
藍副院長的神情已經徹底從一開始的驕傲變成了失落,話語間甚至包含着點點渴求。
楊天聞言也能在隐隐約約間猜測,中州的天驕戰啓動之後,四象學院被迫加入了通天宗的勢力内,天才弟子們都走光了。
現在的四象學院内,雖然看起來生機勃勃,但都是殘花敗柳,天驕無一可用,盡皆庸人矣。
他看着趾高氣昂的外表下,居然還有這種歸屬感的藍院長,有些感慨,但也很無奈。
因爲這次的回歸并不是來探親的,而是來斷關系的,但這話還沒出口,人家先勸上了。
爲此他隻能先苦笑着望向藍副院長道:
“藍院長,我明白了,但這些事情等我去見過淩風和蕭元之後再找你細說好嗎?”
藍副院長聞言收拾了一下低落的神情,又重新恢複了驕傲的模樣,笑着說道:
“好的,小天,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楊天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還考慮個屁啊,你要是知道我要跟通天宗開戰,你小子第一個就是把我逐出宗門的人,哎,等等.......
看着藍副院長離去的背影,楊天突然神秘的笑了笑。
本來還不好找理由退宗的這件事,在現在看來,也很簡單麽。
他松了一口氣,笑着轉過身回到了小竹屋。
輕輕的走進房間,他沒有在意發呆的芍藥,而是留戀的輕撫着熟悉的竹木桌,落灰的單碗,還有那交換過彼此體溫的硬闆木床。
當初并沒有好好的裝飾這裏,就是怕未來有一天走的時候,回憶太多。
不曾想,真正到了那天,又嫌棄留下的回憶太少。
楊天就這樣在這裏站了好一會,直至天有些黑了,這才用沙啞的聲音叫醒了芍藥: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夜晚是最适合告别的,因爲每當到這個時間,我們都可以放下僞裝回到各自的家,傷心也會被沖淡一點。
更重要的是,我們都能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