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黃土填平後,一屁股坐在墓碑前,眼神黯淡的低下了頭。
慢慢的打開了蘊神釀的瓶口,毫不惋惜的将佳釀澆築他的墓碑上,一瓶接着一瓶,他知道老吳的酒量最大了。
一旁的青長老見此也隻是笑了笑,并沒有爲浪費的佳釀而惋惜,反而欣慰的看着楊天道:
“老吳能有你這個義子,是他的福分。”
長老沒有問楊天老吳是怎麽死的,也沒有關心他是爲何而死的,仿佛是已經預料到了的結果,隻是有些驚訝楊天與其之間的感情。
楊天聞言慘淡的笑了笑,轉過頭看着他搖搖頭悲怆的說道:
“我能有吳老這個義父,才是我的福分。”
青長老聞言也隻是笑笑,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杆黝黑的老煙槍,招出靈火點燃了煙草,深深的吮吸一口,露出舒爽的表情道:
“呼......小子,你知道爲什麽會是老吳跟着你去嗎?”
楊天聞言後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他确實不知道當初爲何是老吳跟着他去,悲傷的情緒也舒緩了些,疑惑的看着他道:
“不是山主強制他跟來的嗎?”
青長老笑着搖了搖頭,又吸了一口老煙杆,吐出一股淡白色的煙霧,露出回憶的神色,講述了一段他不知道的内幕:
“當初,你進入我懸空山的那一刻,天地風雲突變,大道如風暴般在空中旋舞,不過一刻鍾時間,山主就立即開啓了一個緊急大會。”
“所有的洞虛長老皆參加了,那個會議中,山主嚴肅的講述了多年前老祖的預言。”
“天地大變,秘境開啓,鬼族入侵,人族欲滅,萬物枯萎,天下即易主,但魔威臨,天劫降,衆生啼哭,應劫之子現......”
說到這裏青長老頓了頓,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眼陷入沉思的楊天繼續道:
“老祖再說完這些後便仙去了,未來的事卻留下了謎團,誰都不知道道結果是好是壞,但山主在說完後卻給了我們倆個選擇,一是助其如虎添翼,二則是冷眼旁觀。”
“但沒有人願意選擇第二個,因爲未來不明,他們也不願意去賭,而也沒有幾人願意去助其添加羽翼。”
“因爲應劫之子生來就帶着不祥,而他身邊的人也會因爲其命格的越來越強導緻撐不住天道反撲而死。”
說到這裏,楊天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認真了起來,端正了身子後,死死的盯着青長老,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而青長老看着他的模樣,笑着搖搖頭,沒有繼續對應劫之子的描述,而是繼續開口道:
“老吳孑然一身,無親無友,是最合适的人選,也是他主動攬下的這個任務。”
“其他長老當然也并不是不願意,隻是他們有孩子,有親友,不想連累他們,但他們也是非常在乎人族的未來的。”
楊天聞言沉默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不是老吳死,就是其他長老去死,反正總歸會有一個懸空山的長老會死嗎?
難不成我真的是那應劫之子?
土神師尊的囑咐,芍藥的痛苦,鏡心的身不由己,老吳的死,明心月的失蹤.......
記憶中的一幕幕,像是洪水猛獸一般襲來,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
良久之後,他深吸一口氣,視線慢慢從雙手之上移開,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依舊吞雲吐霧的青長老淡淡道:
“所以你們認定我是那應劫之子?”
聽到楊天的詢問,青長老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收起了老煙杆,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完了,未來的事未來再說吧。
楊天看着他的背影緩緩消失後,也停下了胡思亂想和自我埋怨。
随後他面色堅定的來到吳老的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而芍藥和蕭可可在青長老開口的時候,就被封閉了六識,眼前一片黑暗,陷入了短暫的走神當中。
當他走後,二人如中幻術的狀态才被解開。
看着楊天磕了三個響頭後,他們二人也面色恭敬的跪在他的身邊,同樣磕了三個響頭。
而楊天在看見他們跪下之後,眼神頓時複雜了許多。
一個跟随自己多年,丢了一條命,一個雖說聽命于自己,但多年所見不多,毫無危險之意,反而欣欣向榮。
難不成我真的是天棄之子,應劫之子,他們的悲哀和痛苦都是我造成的嗎?
他的心聲傳到了靈海内,滅世本源逐漸在楊天的怨念下開始翻滾。
海浪濤濤,驚醒了沉睡的九龍鼎器靈小龍。
他懵逼的坐起來,聽着楊天自言自語和隐隐約約再次入魔的感覺後,他頓時着急的大喊道:
“主人主人,你不要聽那個老頭瞎說啊,這世界哪裏有應劫之子,這一切都跟你沒有關系,你醒醒啊。”
楊天的意識在小龍的吼聲下漸漸回歸,眼裏的複雜和怨念也皆消失不見。
他神識回到靈海,對着站在九龍鼎上叫喊的小龍道:
“你的話什麽意思?”
小龍在聽到他清澈的聲音後,拍着小胸脯松了口氣,笑着解釋道:
“主人,那老頭蒙你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應劫之子,隻是經曆過重重磨難的天驕妖孽罷了。”
“主人,你想想啊,丹帝,土神,應龍大帝,甚至于魔神,他們這些大人物哪個是應劫之子?不都經曆了生離死别嗎?哪個妖孽的成長不是艱辛坎坷呢?”
“不要把身邊人的悲哀強行加在自己的身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那和您沒有任何關系啊,主人。”
楊天在他的安慰下也慢慢的思考了一番,确實是這樣啊。
什麽應劫之子?不過是經曆風雨的天驕罷了,我那麽多師弟師妹境界那麽低,不還活的好好的嗎?
楊天越想越氣,看着青長老離去的方向,狠狠的捶了幾下地面。
我靠,那老小子,敢蒙老子,真當老子九年義務教育白讀的啊,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