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然,或許他本人就是自己的心魔。
最主要的是他對道的理解不夠深刻,道心也不堅定,他爲道途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自私自利的行爲。
這也并不是别的修士都是大公無私的,隻能說李長明的路走歪了。
其它修士爲了道途,都是努力修煉,謹小慎微的前行,當仙路上的苦行者。
李長明則是不然,他在煉氣期時,甯願犧牲李長風的命,也不願意浪費一點解毒丹。
在築基期,強行被王天霸賜婚,隻是爲了将他當做李家與離火宗聯系的橋梁,他也明白這一點,但是他也不敢反抗。
在他心裏,能夠娶一個金丹真人的女兒爲妻,代表他今後的道途會走得更加順暢,有沒有感情不是那麽重要。
金丹期也是如此,他本身在三仙盟也不算出衆,明白靠自己一個人,得到結嬰靈物的幾率很小,所以他才放棄陳秀雯選擇鹿仙兒。
雖然不知道他對鹿仙兒到底有幾分感情,但是放棄陳秀雯也是一種自私自利的做法。
或許李長明本身就沒有找到自己的道,邪修、魔修殺人滅族,一條道走到黑,這就是他們的道。
而所謂的正道人士卻恰恰相反,他們喜歡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審判别人,這也是他們的道,并沒有過錯。
無論是正道修士,還是魔道修士,誰敢說自己手中沒有沾染過人命,即使凡人吃的雞鴨魚肉那也是殺生。
但是李長明卻是夾在兩者中間,他本身便是一個以自我爲中心,自私自利的人,但是他不會承認自己是這樣的人。
他沒有魔道修士心狠手辣,也沒有正道修士的道貌岸然,他的道不明确,所以才會結丹失敗。
縱觀李長明的一生,其實是孤獨和脆弱的,甚至是可憐的。
他從小在離火宗學會自立自強,一切都要靠自己,在宗門養成了自己的性格,爲了強大自身,他可以犧牲一切。
如今他本身走到這一步,有小時候家族決策失誤的原因,當然更多還是他自己造成現在的局面。
看到天空中的雷雲散去,寒冰上人内心一緊,連忙朝着李長明的住處飛去,鹿仙兒見狀也是緊随其後。
鹿九淵歎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很快,他們就在李長明的住處看到了白發蒼蒼的李長明,氣息萎靡,滿臉皺紋,一副行将就木的樣子。
“長明,這是我滄海宗的九轉定元丹,你趕緊服下。”
鹿仙兒連忙拿出一粒金色丹丸遞給李長明,鹿九淵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也沒說出口。
“不用了,仙兒,我能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費了一顆寶丹了,原本以爲突破元嬰之後,就能和你成親,誰知天不遂人願,可能我命該如此吧!”
“咳咳……”
李長明咳了一下,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宗門弟子聽說我要娶你,都說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如今看來,說的也沒錯,不過還好沒耽誤你。”
“長明,你别說了。”
鹿仙兒一臉悲痛之色,鹿九淵也是一臉感歎,此刻聽到李長明的話,他才感受到李長明是真的喜歡他的女兒。
“爹!”
李雲琪悲痛的聲音響起,擠過人群來到李長明的面前,陳秀雯也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
“我們先離開吧!”
寒冰上人看到陳秀雯母女倆前來,也意識到他們有話要說,索性就帶人離開了。
“仙兒,我們走吧!”
鹿九淵扯了扯鹿仙兒的袖子。
“爹,你先回去吧!”
“唉!”
鹿九淵也不再勉強,歎了一聲之後離開了這裏,原地隻剩下鹿仙兒和陳秀雯母女二人。
鹿仙兒看了陳秀雯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之色。
“咳咳……”
李長明見此一幕,内心越發悲痛難過,他此刻才明白自己修道的意義,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雲琪,你先出去吧!”
陳秀雯突然開口說道。
李雲琪在李長明目光的示意下,随後退了出去。
“現在就我和鹿仙子,你選誰?”
陳秀雯盯着李長明的眼睛問道,鹿仙兒也是一臉緊張。
“呵呵!”
李長明悲慘一笑,這一幕是那麽的熟悉,剛才的心魔劫,血魔老祖也是這樣問他的。
他沉吟良久,看向陳秀雯:“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夫人,你能原諒我嗎?”
陳秀雯紅着眼睛說道:“之前我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剮,但是現在,我原諒你了。”
“那就好!”
李長明點點頭,繼續說道。
“夫人,我留下了一筆财物,我走後,你帶着回雲琪回家族生活吧!此事我已經和宗門高層說過,他們不會阻攔你們的,我死後,将我的骨灰送回青雲島。”
他随即再看向鹿仙兒:“鹿仙子,今生我們有緣無分,下輩子再來報答你吧!”
他的語氣有氣無力,顯得越來越虛弱。
“夫君,我不要你死,你還沒看到雲琪成家呢!”
陳秀雯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滾落而下,直接抱住了李長明。
無論李長明是否休掉她,她已經習慣了有李長明的日子,如今看到曾經朝夕相處的人即将逝去,她心裏的悲痛可想而知。
鹿仙兒看見這一幕,眼中也劃過一滴淚水,随後轉身離去。
“夫人,今生算我對不起你,我虧欠你太多,若是有來世,我一定會努力報答你,雲琪今後就由你一個人照顧了。”
“夫君,你别說了,我以前不懂事,經常借助娘親的名頭欺壓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長明向陳秀雯吐露了心聲,陳秀雯也向李長明承認了自己的過錯。
在他們剛成親之時,因爲她娘親的原因,李長明一直都是被她壓着的,如今回過頭來,她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麽愚蠢。
“夫人,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是家族,今後你回到李家之後,替我向五哥、九弟他們道歉,若是可以的話,将我的骨灰葬在三弟旁邊吧!告訴他大哥錯了。”
李長明的聲音微不可聞,往事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浮現。
一刻鍾之後,李長明一頭倒在了陳秀雯的懷裏,他的氣息也徹底從此界消失。
“夫…君…”
陳秀雯不由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