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比起這個......無月......你再仔細回想一下，穆恩與你之間，存在着什麽不同之處？”
“不同......那可太多了......比如她沒遇到馬爾納斯爺爺，也沒遇見您......還有......”
“不，我指的是，排除馬爾納斯和我，以及因此而改變的一切之後，你和她還有什麽不同？”
“......不同嗎......”
如果排除馬爾納斯爺爺與師父的因素......那就得往那件改變命運的事之前看。
之前......
可走上那條命運分岔路之前的事，無月腦中是一片空白。
“等等，師父，我好像想起來了......”
“穆恩，好像記得我小時候的事！”
無月清晰地記得，在夢裏，當卡芮芙問起自己是否來自新大陸聯盟時，自己的回答。
穆恩很明顯是記得媽媽的事情，隻是不願意提及......
“這就對了......”
“可這能說明什麽呢？師父？”
“是這樣的，穆恩來自另一個相似的世界，想要在這個世界落腳，就必須‘名正言順’......畢竟這裏還有一個你不是？那麽，想要名正言順地留在這裏，就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而作爲同一個體的你和她，大概率有着完全一緻的過往，這段記憶也就成爲了最合适的載體......支撐着她的存在。”
“換句話說，穆恩的存在，導緻了你的記憶缺失......你小時候的記憶，現在暫時被她占據着......”
用白夜原來的世界一個常用的詞——“頂号”了......
雖然白夜的前半段話，無月聽得雲裏霧裏，但最後一句聽懂了。
“......我的記憶，在另一個我手裏，所以她的記憶才會跑到我的夢裏？”
“挺合理的，應該可以解釋......”
“早知這樣，當時應該留住她問個清楚......”
無月有些惋惜地說道。
那天晚上穆恩剛剛揭露自己的身份，沒等無月問個來龍去脈，就趕在公會的人找上前，拉着卡芮芙匆匆離開了，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現在再想找她可就困難了......
穆恩的隐蔽能力連白夜都要贊歎一句......她要是躲起來，誰又能找得到她呢？
“沒事，隻要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總比當沒頭蒼蠅來的好。”
“嗯......”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白夜話鋒一轉，語氣難得有些躊躇。
“師父，您說。”
“......雇主告訴我，你身體上的原因，是因爲我......也就是說，我其實和穆恩一樣，從你這裏奪走了一些東西......對不起......”
“......”
無月沉默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有什麽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空氣安靜了許久.....最後還是無月先開了口：
“......師父......這個問題我們其實已經探讨過好幾次了......沒有師父，就根本沒有現在的無月......當我第一次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我是有些羨慕她的......那确實是我曾向往的模樣......”
“可同時，我也算是見證了她那崎岖的半生......這更加讓我堅信自己現在的生活才是正确的選擇......不，應該說是命運的饋贈......”
“其實聽到長不大的原因竟然是師父的時候......我還挺高興的......所謂的代價隻是‘長不大’而已......可我收獲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師父......還有您爲我帶來的一切。”
“現在想想，身體長不長得大，真的有那麽重要嗎？我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得多。”
“所以，沒有什麽‘對不起’......師父以後千萬不要再說類似的話了哦......不然......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說着，無月雙手叉腰，佯裝成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哈......不會就别裝了......有點假......”
這下就連白夜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是認真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
是啊......長大了......
感歎之餘，白夜還沒忘正題。
“說回穆恩的事，既然她那裏有你的記憶，我們就得想辦法把它拿回來......你認爲呢？”
“......這個......拿回記憶，穆恩會消失嗎？”
“我也不清楚，但如果這記憶真的是她存在的憑依，那大概......你不想讓她消失？”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師父......但是她畢竟是‘我’......她的人生已經很悲慘了......如果說能用我們共同的記憶維持她的存在......也好......我隻需要從她那裏知道那段空白的記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就足夠了......”
“你還真是無私......不對，這算是無私還是自私？”
“不過，那家夥說她的世界已經不複存在了......她的到來完全是合理的......”
“什麽？”
無月突然問道。
“您說什麽？她的世界.....不存在了？”
難怪......難怪她見到卡芮芙和菈菈會是那種表情......原來她已經再也見不到......
“可是，師父，整個世界都消失了？這是什麽概念？我有些不理解......”
“我也不清楚，我想不到什麽辦法、什麽人有能力直接抹消一個平行世界......這已經超出我們的認知範圍了......還是不要去想得太多爲好......”
難以置信，一個世界就這麽消失了什麽的......
“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等再次見到穆恩的時候，再做決定......”
“嗯......我知道了師父......”
“早點睡吧，明天就要啓程了。”
說完，白夜重新回到無月的影子裏，結束了這一話題。
一夜無話......
......
閱盡萬千世界後，果然還是這個世界最是有觀測價值......
有爲摯愛之人甘願将靈魂出賣惡魔之人。
有曆經兩世傷痛，死前方才得償所願之人。
有重複機械指令，爲自由而戰的非人之人。
有獲得力量後便化身殘忍暴戾、自甘堕落之人。
有異世的異世中幸存下來的同位之人。
除此之外，還有行于世界意志鋒刃之人，重活一世渴望改變自我之人，仙界渴求長生、成就大道之人......
更不必說其餘那些自萬界彙聚于此之奇人，亦或其他非人之物......
萬界萬象盡在其中......實在有趣，實在有趣。
——“觀者”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