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戲的血族......饒了我一條命......或許他們更想看我崩潰的滑稽樣......總之我頭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說着,亞當斯先生轉頭看向了“我”。
“怎麽樣?作何評價?懦夫?蠢貨?叛徒?可憐蟲?我都能接受,畢竟我每天都在心裏這樣罵自己。”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許是......同情吧......”
“哈!同情?對一個犯下貪婪之罪的愚蠢小賊?我至今忘不了,親手殺死自己同伴的感覺......那種熟悉無比的生命,在眼前,在身後流逝的感覺......”
“一點點,隻需要一點點惡念,連自己都感覺不到的那種.......那戒指就能......将人完全蒙蔽......”
“我不敢回到公會......我害怕再見到那些熟悉的人......我甚至違背了對女神許下的誓言.......”
“我害怕死後真的不得安息......”
“我選擇了逃避,我躲進了森林裏,希望這樣做能好受些......”
“然後,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那個血族女人找上我,說是要給我機會‘贖罪’,隻要在這裏活過一晚,她就會赦免我的罪行......”
“可笑,一個血族,赦免我的罪?”
“但我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我就在這了.......”
“事實就如我所想,什麽贖罪,不過是成爲她執行‘正義’,濫用私刑的犧牲品罷了......她和那些設下陷阱看戲取樂的血族有什麽區别?”
“她想讓我死,我偏偏要活給她看......我還要從這裏出去......”
“而出去的希望,就在咱們兩個身上了......”
“哦...肯尼,來了?”
又是同一時間,肯尼從樹叢中現身。
亞當斯先生和他打招呼。
“亞當斯,計劃......”
“嗯,可以正式開始了,我看再過一段時間,無月也該出師了。”
“究竟是重獲自由......還是邁向死亡,在此一舉了......”
......
大計劃......
我保留最開始的看法,我并不認爲亞當斯先生他們可以逃出去,可以說他們的結局從進來的那一刻就早已注定。
那個血族女人梵雅,一定也和我是一樣的視角......此刻也正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也隻有坐在這個位置,才能看得清一切。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有些弄不明白“我”的想法了......
既然結局是注定的.......爲什麽還要眼睜睜看着他們走向那個既定的......結果?
還是說其實“我”對血族女人的真實實力依舊沒有一個概念?真的認爲這些人有機會逃出去?
伴随着我與“我”不同的人生道路越走越遠,不得不承認,我已經開始不認識自己了......
“無月小姐......實在抱歉,這麽久了才來見您......”
“馬克西姆先生?”
這幾次馬克西姆先生都異常沉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在下剛從墨爾城回來,所以來的有些遲了。”
“......還是那件事嗎?”
“是的,在下沿着學院這條線索,希望能再找到一些其他......異常。”
“異常嗎?”
“嗯,事實證明,墨爾城現在形勢十分混亂.......”
“難道是......國王陛下出了什麽問題?”
“無月小姐怎麽知道?”
“說來話長......”
“雖然不知道無月小姐爲何得知這件事,總之墨爾城近期大概會發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我知道是什麽事,而且也知道,沒有學院的存在,結果将會有何不同。
不過在此之前......塔福港......
“馬克西姆先生,有件事......”
......
“大規模失蹤案嗎?好像在國王陛下的房間裏看見過相關的公文......”
“沒仔細看,似乎是加急信件......不過信後面有一句話提到,‘塔福港已成死城一座,無人生還’......想來沒發生什麽好事......無月小姐?”
“......”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裏不是現實......
對......不是......
我極力說服自己。
“無月小姐,我知道有些事情難以接受,但這一切對于您來說,恰恰是好消息。”
“嗯?”
“在下的憶境論,論據正在一點點變得充分......所謂的‘異常’越多,越能證明這裏并非夢境,而是憶境。”
“或許,再過不久就能抛棄另一種可能性,也即‘夢境升格論’了......”
“真的嗎?馬克西姆先生?”
這可真是.......
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變成“行屍走肉”了,的确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是,代價是......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塔福鎮的所有人,還有周邊的村子......
達裏安和米莉安兩兄妹。
鎮長和治安官。
這些人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所幸焱姐姐會因爲不認識我,無需摻和進這事件裏。
梅莉學姐也會因爲學院從未建立,而安然生活在大陸的某處......
可是......戴比特先生的成功,會帶來什麽?
他還是會用自己複活伊蓮娜,之後呢?
學院并不存在啊......伊蓮娜隻能背負着那副不死的軀殼在世間毫無目的地遊蕩......
直至世界終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