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眼前出現的熟悉場景令我大吃一驚。
這裏是......
天空中飄着小雨，滴滴落在自己臉上，打濕了頭發，浸濕了衣服，非常難受......
剛想擡手整理頭發，卻發現雙手根本動不了。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鐐铐鎖住。
“醒了？”
正當我準備想辦法脫身時，走來一個令我難以忘懷的高大男人。
“安靜點，别動歪心思......”
男人的話雖然語氣平和，卻内藏幾分威脅的意味。
我知道，他什麽都幹得出來，因爲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我莫名這麽覺得 。
丢了一張草席在我身上後，男人轉身離開。
這下我終于确定了，這就是記憶中的那個場景......沒錯，不會忘記的......
既然是記憶......
眼前随之一黑，我昏睡了過去。
......
第二天，雨停了。
我還在原地，身上沾滿了露水......
我等的人，沒來......
爲什麽？
爲什麽和記憶中不一樣？
沒等我回過神來，那個男人又一次走到我身前，一把将我拎起：
“喂，走了。”
我想要反抗，卻發現此時的自己根本沒有力氣，那些師父所授的技藝更是一樣也使不出來。
“我想要說話，但是我的嘴根本不受控制。”
自己簡直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可是......那種被粗暴對待的痛感，還是會清晰的傳到腦中。
雙腳離地，我被男人扔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裏。
好像砸到了什麽人？
可是馬車的門瞬間被關上，又是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你好......”被砸到的人，聲音有些顫抖。
“......你别怕......我也是被他們抓來的......我叫卡芮芙......你呢？”
沉默良久，毫無應答。
“唉......都怪我貪玩，沒聽母親的話......”
聽上去卡芮芙的年齡比十歲時的我大一些。
“你說我們真的會被賣到巴托裏亞嗎？”卡芮芙有些害怕地說道。
巴托裏亞......
“......”
“我”是這樣用無言來回答的，看起來心思完全不在卡芮芙這邊。
見“我”不願意說話，卡芮芙也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沒過多久，颠簸中的馬車似乎停了下來。
外面傳來了幾個人交談的聲音：
“你那邊怎麽樣？”
“抓了兩隻小雞，質量不錯，感覺可以賣個好價錢。”抓我的男人冷冷說道。
“嘁......運氣真好，我追那個，竟然自己跳河裏了......你說氣不氣？”
“诶，管她呢，我這裏也有不錯的貨色，咱們幾個湊一湊，也能交差。”
聽發言，外面至少有三個人。
隐隐約約能聽到女孩的哭聲......
稍作交談，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笑過後，幾人合爲一隊，馬車繼續行進。
......
不知又過了多久，馬車最終停下。
“卸貨！”外面的聲音傳來。
人聲嘈雜，看樣子是人販的大本營？
伴随着女孩們的驚叫聲，我所在的車廂也被打開。
還是那個男人，一手一個，将我和名叫卡芮芙的女孩一起拎了出來。
“乖乖站好，别出聲，也别亂看，聽懂了嗎？”男人小聲叮囑道。
卡芮芙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很疑惑爲什麽這個男人要說這樣的話。
我雖然不能看見自己的表情，但也能感覺眉頭皺了起來。
很快，所有的“貨”都卸了下來，站作一堆。
而大批面色兇惡，不懷好意的人販子，腰懸利刃，将所有人團團圍住，密不透風，時不時還有幾個人販子指指點點，嘴裏說着不幹不淨的話。
“讓開讓開，老大來了！”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人販子向兩旁分開，讓出了一條道。
身高異于常人的人販頭子從中間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刀疤臉......
隻是這個時候臉上并沒有刀疤......
人販頭子走到一衆受害者面前，那眼神就像是在市場挑選商品一般。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人販頭子點出三個女人。
“太老了，賣不出去，拖到後面，留給兄弟們享用。”
“喔！！！”
歡呼聲此起彼伏，卻令那三個“幸運兒”面如死灰，任由幾名人販将自己拖進屋裏......
“......省着點用......真是的......下手沒輕沒重......”人販頭子罵道。
“還有這個、這個......太醜了，也帶走，愛怎麽玩怎麽玩。”
......
經過人販頭子一番精挑細選後，我和卡芮芙因爲年齡不大逃過一劫，和其他他們口中“質量上乘”的“商品”，一起進了另一個屋子。
當晚，屋外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歡笑聲整夜不停息，屋子裏的人沒一個睡得着，本來心存的一絲僥幸，現在也完全被磨沒了。
幾乎所有人都在擔憂自己的未來，有幾個膽小的，甚至哭了起來。
卡芮芙也很害怕，一直靠在“我”的身邊，瑟瑟發抖。
很奇怪......爲什麽“我”沒什麽動靜呢？
回想六年前的自己，膽子應該很小才對啊？
還是說......已經吓傻了？
我覺得自己應該屬于後者，從我對自己的了解來看......
“别怕，你看他們并沒有對我們怎麽樣......至少不會受到傷害......是不是？”卡芮芙說着，才發現“我”此時對外界，對她的話并無反應。
卡芮芙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還是沒反應。
“......唉......”
卡芮芙這才意識到“我”早就已經不知被什麽給吓傻了，實際情況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嚴重......
“你到底經曆了什麽啊......”
我也很疑惑，這個經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我”，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成了這個樣子。
說起來，蒂芙尼姐姐說過，馬爾納斯爺爺從人販子手中救下自己時，就是這樣的失神狀态，問什麽也不回答，說什麽也聽不進去......
正當我思考時，屋外卻突然響起了喊殺聲。
“老大！條子摸進來了！”
“草，都是吃幹飯的嗎？拿起武器，幹他娘的！”
“索羅斯，帶人把貨轉移走，聽見沒！老地方會合！”
“知道了！”刀疤臉的聲音，原來他叫索羅斯。
關押一衆商品的屋子門被瞬間踹開，索羅斯大喊道：
“全都跟老子走，誰敢偷偷摸摸逃了，老子抓住你，要了你的命！”
“走！”
無奈，與生命相比，一時的屈辱又算得了什麽呢？
“走吧......”卡芮芙牽着失神的“我”的手，跟上了大部隊。
巧的是，那個抓到我的舉止古怪的男人也在逃跑隊伍其中。
......
“媽的，給老子跑快點！”索羅斯大聲催促道。
身後的木制營寨火光沖天，自家老大多半是活不成了。
正好，索羅斯可以獨自吞了這批貨，從此銷聲匿迹，找個不錯的地方幹點劫道的勾當......
“那個誰......對對對就是你......回去看看情況，我帶貨繼續走。”
索羅斯指着抓我的男人，命令道。
“喂，叫你呢，聽不見嗎？”
見男人毫無反應，索羅斯上前一把抓向男人肩膀。
異變突生，男人回身抽刀，照着索羅斯面門就是一下。
“啊！！！”
“這些貨，現在歸我了......”男人冷冷說道。
......
“呼......呼......”
我大口喘着粗氣，從夢中驚醒。
“怎麽了？無月，做噩夢了？”白夜問道。
“呼......師父......剛剛......”我心神未定，話都說不利索。
剛剛......好像是做了個不太愉快的夢......
“不......沒什麽師父......隻是一個夢。”
啊......
隻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