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伊凡的評價，他反倒沒那麽在意。
十分正确且客觀，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點也沒說錯。
欺淩弱者，那是強者的特權，像眼前的兩個蝼蟻，是完全不明白那種爽感的......
“立刻停止你的作爲，我會當做沒看見，否則一旦上報冒險家總會，必然讓你身敗名裂。”伊凡知道維克多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在意什麽冒險家總會的看法，但是聖階強者肆意虐殺普通人，這事的嚴重性必須告知。
“哦？冒險家總會？我好怕啊......”維克多陰陽怪氣地說道。
“第一，你真以爲冒險家總會能管這麽寬？手能伸到新大陸？”
“第二......你覺得你們這裏的人，有一個能活着逃出去嗎？”
維利特汗毛倒豎......
此前不曾聽聞維克多·布朗庫的事迹，隻知道是個聖階強者。
現在看來，此人完全是一個強盜，一個殺人狂啊......
很難想象剛才如果答應了他決鬥，自己會受到什麽樣的折磨......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會放過這裏任何一個人的......”伊凡像是早已猜到一般說道。
“所以......我答應和你決鬥，隻有我和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維克多聽到了伊凡所言，愣了一秒，随後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
“制止那小子跟我決鬥，自己卻又主動湊上來讓老子捅？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啊......老頭。”
“看在你讓老子那麽開心的份上，老子答應你的要求。”
“伊凡大人！”
“夠了！維利特，現在還有更需要你的地方......去吧......”伊凡面不改色，喝退想要勸阻的維利特。
“......伊凡大人......是！”維利特向這位長者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戰場走去。
......
“多感人啊......你想當英雄？哈哈......”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得痛快的。”
“老子不用鬥氣，不用高階武技，我會一槍一槍在你身上戳滿窟窿，讓你的血流幹，然後再把你的屍體剝皮，挑起來送到墨爾城，讓他們看看，做英雄是什麽下場。”
“那就是身後事了，我管不到。”
伊凡現在無比冷靜，畢竟結局是注定的，自己想都不用去想。
“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直接上吧，早打早結束。”維克多伸出手勾了勾。
“既然是決鬥，自然要先互通姓名吧，這點禮儀都不懂嗎？還是說在海上待的時間太長，腦子裏灌進的海風太多了呢？”
“嘁......辛德拉爾王國親王，切斯特領領主，‘剝面者’，維克多·布朗庫。”
“多羅克王國侯爵，濱海領領主，布爾岡德家現任家主，伊凡·布爾岡德。”
通報完姓名，二人之間沉默數秒......
伊凡先動，大踏步上前，迎面就是一個“斷鋼斬”，劍鋒掀起一陣劍風，相當有力的一擊。
如果用武器去格擋，那麽不使用鬥氣護體的維克多手中的短矛必然斷裂。
維克多自然清楚，身子微微一側，以最小的動作幅度躲開了伊凡淩厲的初擊。
伊凡早已考慮到了這一點，劍鋒偏轉，又一式“回旋斬”，橫斬而去。
“太慢了！”
維克多看似簡單的一步，卻是詭異無比，輕松躲避常人不可能躲開的一斬，順手在伊凡身上留下一個細小的傷口。
隻是一個照面，伊凡就挂了彩，如果不是維克多存在玩弄的心思，剛才一槍伊凡便會被秒殺。
......這就是聖階啊......
伊凡心頭一驚，手上動作卻沒有停，瞬息之間，二人早已對了數招。
維克多一直都隻是防禦，或者躲閃，然後在伊凡身上铠甲縫隙中留下不痛不癢的小傷。
又是一回合下來，伊凡身上多出了十幾處傷口，正往外絲絲冒血。
“如果你的實力和你的嘴一樣硬就好了......”
維克多戲谑地看着狼狽的老戰士。
他在羞辱伊凡，伊凡當然知道這一點。
但選擇與維克多決鬥，本就是在拖延時間，隻要能繼續拖下去，這種程度的羞辱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好了，已經讓了你這老東西不知道多少招了......該動點真格了......”
話音未落，維克多終于出招。
手中短矛一抖，無數槍影浮現。
這并非什麽武技，隻是維克多憑借聖階的身體素質，在一瞬間刺出無數槍而已。
這是不可能全部擋住的，伊凡選擇了翻滾躲避。
即便如此，還是被擦中幾槍，鮮血飚飛。
沒等伊凡起身，維克多早已來到他身前，一腳将伊凡踹出十數米遠。
“咳！”
伊凡吐出一口血，杵着手中劍，艱難起身。
“喂，這才一招啊，怎麽就不行了？”
“咱們不是說好了，要讓你的血流幹嗎？”
“要是血還沒流幹，你個老東西先咽了氣，我可是要發飙的......”
維克多緩步向伊凡走來，短矛橫在肩上，相當惬意。
“到時候，恐怕殺個千人萬人也不夠平息老子的怒火啊......”
“啧啧啧，你說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看樣子你也沒比我大多少歲，怎麽實力跟那些宗師大宗師的差不多，而老子就是聖階呢？奇怪奇怪......”
這邊維克多鬼話連篇，那邊的伊凡卻沒有力氣做出回應。
“......咳咳......不過是......生在......咳咳！”
維克多最煩别人提起他的出身，快步上前，又補上一腳，将剛剛站穩些的伊凡再次踹倒在地，緊接着踩在伊凡年邁的臉上，慢慢嵌進泥土裏。
“那又如何？老子就是運氣好，天生就注定成爲強者！而你們這些卑微的蝼蟻，隻配在地裏......苟延殘喘！”
“呵呵......”半張臉埋進土裏的伊凡，見維克多急了，呵呵笑道。
“......”
維克多從沒見過這種實力不強，說話卻刀刀紮心的老頭，撤下腳，短矛往地上一插，抓住伊凡的前胸铠甲，将他拎到半空中。
“笑？”
一拳打在伊凡腹部，铠甲凹陷進去，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我讓你笑！”
又一拳打在伊凡胸部。
“我看你能......”
砰！
“笑到幾時！”
嘭！
最終，維克多一拳打在伊凡臉上，伊凡的反應也越來越微弱。
“呼......老東西還挺耐打的......”
維克多見老頭反應漸弱，似乎就隻剩下半條命，喘了口氣，罵道。
“不過......這場決鬥，算是被你給毀了......本來還想再玩點新花樣呢......”
像扔一條死狗一樣，将伊凡扔到一邊自生自滅，維克多轉身便要取矛。
樂子還沒找夠......不如去找剛才那個小子玩玩......
......
伊凡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着維克多走遠。
......老了......真的老了......
似乎是不願意再看戰場方向的慘狀，伊凡艱難地轉過頭，注視着墨爾城的方向，靜靜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已經燃盡一切，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那一瞬間，伊凡·布爾岡德眼前跑完了這一生幾十年的走馬燈。
“父親！”
......啊......是羅莎琳嗎......
恍惚中，伊凡看到了女兒的身影。
到頭來，死前腦海中還是放不下啊......
“唉，你這小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嗯？
爲什麽......
爲什麽死前還會眼前閃過老團長的身影？
五十年未見，卻仍能一眼認出來的那道偉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