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場對巨人的圍獵正在進行。
“聖光啊......”
金色聖潔的光盾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轟隆一聲,巨人的拳頭砸在金色的光盾上,光盾應聲而破。
還沒來得及起身,巨人的手臂便被數道冰刺穿透,死死釘在地面上。
緊接着巨人背後,一道裹挾着烈焰的無鋒巨劍徑直斬向小腿,幾乎是瞬間将其斫斷。
隻剩下一條腿的巨人站立不穩,向一邊倒下,一時間地動山搖,激起一片冰雪。
“無月!”焱向某處空地喊道。
白色的身影浮現在倒下巨人的腦後,熾烈的白光劃過。
如同切黃油一樣,劃開了巨人的後腦勺,露出了其中萎縮的大腦。
少女再複一刀,将腦部徹底切開,燃盡......
......
“這是第三頭了。”
焱将劍背回身後,走上前來确認情況。
保險起見,焱又用火焰焚燒了一陣,确保那腐朽的大腦完全焦黑,化爲齑粉。
不得不說,在知曉了巨人的弱點後,多人圍攻起來,也算是輕松。
難點無非就是如何讓高大的巨人倒下,以觸及它的大腦。
“那接下來輪到我們了吧。”從遠處走來的精靈少女說道。
“嗯,那就交給你們了,無月,走,休息一下。”焱點點頭,帶着無月離開了。
她們沒有伊芙和艾斯特爾身上那種奇怪的祝福,不能離開暖源太久。
“......焱小姐果然對我還是不太......”伊芙有些失望地嘟囔道。
隊伍裏的每一個人她都很喜歡,都想要結交。
不過她這自來熟的性格......可能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吧......
焱、無月、索菲娅、梅爾梅德一組。
伊芙、艾斯特爾、祝三千一組。
輪流獵殺巨人。
之所以這麽分,是因爲下面三位都對嚴寒有極強的抗性,比較适合組到一起,對整體的節奏大有裨益。
不會存在隊伍裏個人身體狀況參差不齊的情況......
白夜則是騎着霜天,往來于兩地,引誘來一頭又一頭巨人。
至于古斯塔夫,衆人商議後,一緻決定讓他保存實力,留着對付巨人王。
可露露同理,直到現在,她的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
目前來看一切順利,如行屍走肉般的巨人并不能對衆人造成太大威脅。
局勢一片向好,隻要這樣再接再厲......
......
“我手腳都麻了,你就不能扶我一下嗎?”
焱和無月剛轉過巨人的腦袋,就看見了梅爾梅德一瘸一拐地跟着索菲娅,說着抱怨的話。
看來剛剛挨那一下不輕......
可換句話說,能接那種巨人一拳,聖騎士的防禦真不是蓋的。
索菲娅也不理她,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可惡.....真無情啊......”梅爾梅德暗罵了一聲,懶得再裝,恢複了正常姿勢。
“師姐,情況怎麽樣?”索菲娅問道。
“死透了。”
“嗯。”
四人一起回到了臨時營地。
由于冰原上尋不到柴火,所以生火是根本做不到的,唯一能依靠的也隻有沃姆瓶。
“喲,回來了。”
可露露此刻正與古斯塔夫對坐,似乎是在下棋,棋子都是冰做成的。
“公爵大人棋術高超,可露露完全不是對手。”
沒一會,可露露小手一攤,認輸。
可露露在下棋方面隻是個愛好者,背過幾本棋譜,在随機應變上自然不及老謀深算的古斯塔夫。
無論是什麽種類的棋,歸根結底都是策略遊戲,一通百通......
更何況古斯塔夫最喜歡站在對手的角度上看問題,那幾本棋譜根本不夠喝一壺的。
“好啊,小矮子,我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在這裏烤着火下棋......”梅爾梅德說到一半,卻突然想起來公爵大人不也是烤着火下棋的一員嗎?
糟糕,這可是有些不敬尊長了。
“......額......”梅爾梅德正待說些什麽緩解尴尬。
古斯塔夫根本沒聽到梅爾梅德說了些什麽,依然沉浸在與可露露......與古棋譜的對弈中。
不得不說,這個魔族的小姑娘有兩把刷子,全是他沒見過的棋路。
古斯塔夫哪裏知道可露露使的全是棋譜裏的套路。
“哈,大金毛又說錯話了吧,哼哼,沒辦法,誰讓這次可露露的作用比起隻能挨打的大金毛大了這麽一點點呢?”
可露露的注意力卻不在棋局,貝奧菈不在,嘲弄的對象自然就變成了梅爾梅德。
看着可露露用手比了個指尖宇宙,梅爾梅德硬了。
拳頭硬了......
其餘三人見此情景,該幹嘛幹嘛,任由二人繼續拌嘴。
索菲娅坐在對弈二人的中間,像父親一樣,試圖從棋局中學些有用的東西。
焱和無月則是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焱姐姐,雖然這話有些遲......你真的沒事嗎?”無月開口問道。
焱知道無月說的是什麽事,笑了笑,然後微微仰起頭,看着冰屋的天花闆。
“現在想想,一切可能都是命中注定吧......”
“你說哪有這麽巧的事,偏偏就在這無人的極北之地,偏偏就讓我找到了她......”
“......原來老師一直都待在多羅克王國境内,我卻傻傻的找遍了全大陸,除了魔族領地和精靈的聖森,我都找遍了......”
“......其實......我想象過無數種重逢的場景,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一種......”
“......小時候還不了解,長大後才弄清楚,老師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可即便是無敵的老師,也有失手的一天......我想不通的就是這一點......”
“其實你說的沒錯啊,無月,‘若有緣,他日必将再會’......”
“至少,這緣分讓我最終找到她,還知曉了她最後的心願......不是嗎?”
客觀地說,沒有這所謂的“緣分”、“命運”,焱遇不到無月,自然也進不去學院,更不會因爲索菲娅而來到北境,也許一輩子都找不到老師......
“有始有終,挺好的......真挺好的......”焱像是對無月說,又像是對自己說道。
看來這件事,焱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治愈。
十多年的養育和教導之恩啊......
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推己及人,無月自問,要是有一天師父也這樣離自己而去,她又會是何種心情呢?
師父說和自己的靈魂高度綁定,幾乎可以說就是同一個人。
可随着時間推移,無月越發覺得師父的存在是如此的缥缈,似乎随時都會消失......
無月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一個人,就算力量再強,也總有逝去的一天。
一味地追求變強......有時候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有些珍視的人,可能看不到那一天,有些重要的人,可能也等不到那一天......
回想起自己拜師時的豪言壯語,仿佛還在昨天。
真是,好孤獨的一條路啊......
無月相信,如果沒有師父,沒有那麽多人的陪伴和鼓勵,這條路一定不好走。
所幸,無月擁有的還很多......
多到足以讓她避開這種原定軌迹上的孤獨。
......
時間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一顆小小的石子便能激起大片漣漪,而作爲始作俑者的石子,身在水中,又豈會知曉漣漪擴散何方,最終又是否會在某一處激起千層巨浪呢?
——“觀者”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