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閣下到底是什麽人？”古斯塔夫冷聲問道。
“......公爵大人這樣說，可有什麽證據？”白夜問道。
古斯塔夫注視着暗精靈的眼睛，說道：
“......十影會之事，并非隻有影嗣教團内部人員知曉。”
“真以爲沒有國家的支持，影嗣能在墨爾城立足嗎？”
這個北境公了解的事，比白夜想象中多得多。
“即便如此，你又是怎麽知道琺倫·黛兒已經死了呢？”
“前段時間，北部灣内一座島嶼突然崩塌，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
“夜魇教......沒錯吧，我們在島嶼的殘骸中，找到了那個暗精靈的屍體。”
“哼，暗精靈又不止琺倫·黛兒一人，憑什麽認定是她。”
“我們還找到了一些位于島嶼内部密室的殘骸，牆壁上全是用符文刻下的，琺倫·黛兒近百年來的忏悔錄......”
......白夜沉默了。
這絕對是預料之外的發展，如果不是當初島嶼被切割開來，這些秘密也會永遠被埋葬吧......
“我再問一遍，你，是誰？”古斯塔夫已經不想再耗下去了。
“......呵......”白夜發出一聲冷笑。
“我是誰？這很重要嗎？”
“是我告訴了你們氣候異常背後的真相，告知了你們解決的辦法。”
“我本不是琺倫·黛兒，但是她現在确确實實站在這裏，與生前無異......”
“不僅如此......”白夜說着，面部開始扭曲。
“我還可以是露比·墨爾......”
緊接着，白夜又依次變成了十影會剩下六人的模樣。
“所以，公爵大人，你覺得我是誰？”白夜再次變回琺倫的模樣，一臉戲谑地問道。
“......”剛才一番景象确實讓古斯塔夫吃驚不小，不過還沒讓他感到一絲恐懼。
“你是影嗣本人？”
也隻有傳說中的影嗣才有這種詭異的能力。
“随你怎麽想，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影嗣早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我現在不過是借用他軀體的一縷亡魂罷了。”
“至于你想怎麽處置我，随你的便，前提是你真能殺死我。”
“當然，如果你願意拯救北境，拯救你的人民，那我勸你，最好聽我一言......”
白夜一席話語，将選擇權擺在了古斯塔夫的面前。
其實古斯塔夫的選擇對于白夜來說并不是很重要，因爲其實他沒得選。
而且無論他對自己什麽态度，事情的解決方法都已經和盤托出，自己在與不在都一樣。
卡蘭蒂亞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一半了。
長劍仍然指向白夜，但是古斯塔夫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猶豫，似是在思考。
終于，半晌之後，古斯塔夫長劍歸鞘，轉身說道：
“剛才失禮了，還請‘琺倫小姐’見諒......”
剛才，古斯塔夫确實有些先入爲主，全大陸人對于暗精靈都沒有好印象，再加上琺倫的話天然帶着幾分刻薄，面前不知爲何人的詭異生命确實沒有惡意，隻是對北境的現狀提出了解決方案而已。
面對束手無策的今天，古斯塔夫的面前隻有白夜這一條路可走......
假如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确實有些失禮，不過公爵大人軍務繁忙，情緒有些不穩定，可以理解。”琺倫的毒舌又在作祟。
古斯塔夫根本不在意這種程度的冷嘲熱諷，對于這種言論，一概以冷臉拒之。
“琺倫小姐不妨談談，您的破局之法？”
......
“這公爵大人還真是大手筆......”焱看着巨大的結界支點感歎道。
那是一座巨大的方碑，自地脈被吸取上來的魔力在其中潺潺流動着，時不時泛出紅藍交替的光芒。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要花大價錢從法師塔請人來構架的......
“啊，這個我見過！”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伊芙指着方碑喊道。
“殿下，小聲點......”艾斯特爾無奈提醒道。
“......哦，這個我見過......咱們聖森外圍不也有好多這種大石頭嗎？”伊芙稍稍放低了聲音說道。
“那當然了，精靈族出了名的自守，整個聖森周圍的結界方碑，加起來恐怕不下千座吧......”焱說道。
“焱小姐，這也是族中爲了保護聖森而不得已采取的措施......”艾斯特爾覺得有必要維護一下族内的名譽。
“保護？保護你們的森林不被砍伐嗎？好像沒什麽用吧......”
即便擁有結界，聖森的面積還是在逐年減少，精靈族内部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越是保護，越是保護不了......
相信再過個萬年，聖森也将不複存在。
“聖樹議會”最早便是爲此成立的......
面對擺在眼前的事實，艾斯特爾也無話可說。
“就是嘛，外面的世界那麽有趣，爲什麽要把自己關在森林裏。”沒想到伊芙對焱的言論十分認同，連連點頭道。
......焱湊到艾斯特爾面前，小聲問道：
“你們公主今年貴庚啊？”
“剛過五十歲生辰......”
......這就不奇怪了......
難怪跟個小孩似的......
有一種沒有被陳舊觀念污染的美。
另一頭，伊芙找上無月。
一群人裏，感覺就無月的脾氣還好點。
“無月......無月，是誰給你起的名字啊？感覺非常獨特呢......”
“......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這個名字......我媽媽是這麽叫我的。”
雖然伊芙說話真的很不會看氣氛，但無月還是告訴了她想知道的事。
“失憶了嗎......真可憐啊......欸？也許有辦法恢複你的記憶哦。”伊芙咀嚼着無月的遭遇，突然想到了什麽事。
“......真的嗎？”這還是無月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的記憶有救......
就連師父都沒辦法。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可行......但是我覺得值得一試。”
“是什麽辦法？”
“無月，你聽說過聖樹嗎？”伊芙問道。
“聖樹......就是世界樹吧，馬爾納斯爺爺跟我講過。”
“那就好辦了，傳說中世界樹是最早誕生于世界上的生靈，承載着這個世界所有的記憶，你的記憶也一定也能在那裏找到。”伊芙認真說道。
“所有的記憶......”無月呢喃道。
要是世界樹真的能告訴自己一切.......
爲什麽馬爾納斯爺爺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這件事呢......
“......可是，聖森不是不會讓外人輕易進去的嗎？”無月又問道。
“啊......是哦，議會的那幫擺臭臉的老頭子們肯定不會讓你進去的......”
這倒也是一個問題。
唉......
“沒有機會，還可以創造機會嘛，無月，你相信我，我會想辦法讓你進去的，而且我認識樹裏的神明大人，她一定能幫助你。”
伊芙本質上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善良到容易被騙那種......
無月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便許下這種承諾。
“謝謝您，伊芙公主。”
雖然不抱什麽希望，但是伊芙的真誠善良令無月深受感動。
對于真誠待人的，當報還以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