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卡倫提起過,但沒細說。”
“聖樹曾叫世界樹,也是大陸的中心,如今卻隻能位于那片分裂出去的陸地上......”
一聲感歎後,馬爾納斯開始娓娓道來:
傳說世界誕生之初,世界一片混沌、黯淡無光。
大陸中心生長着一棵高聳入雲的巨樹,終年散發着溫暖而明亮的神聖光芒,代替被混沌遮蔽的太陽,成爲整個世界唯一的光源,而樹上樹下,住着這個世界最初的住民,也就是精靈族。
世界樹爲他們提供食物、水源、住宿,以及最爲重要的光源,而精靈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信仰世界樹,守護世界樹不受混沌侵害。
初代精靈王有兩個兒子,愛林和昂多姆,名字分别代表着“黎明”與“黃昏”。
長子愛林深受神明喜愛,被欽定爲下一任精靈王,次子昂多姆也并沒有因此而産生任何負面情緒,且當着神明的面,立下誓言,必将終其一生輔佐兄長,爲他守望世界樹的邊界,直到世界終結......
那之後過了很久,精靈族在兄弟二人的帶領下,借助世界樹的力量,将籠罩整片大陸的混沌祛除。
精靈們不再需要蝸居于世界樹周圍,得以恣意探索整個世界,并且發現了當時尚未開化的其他各種種族的祖先。
精靈們出于天生的善意,教給他們先進的生産技術,甚至是與元素溝通的能力,也即魔法。
就這樣不知又過了多久,就連最爲長壽的精靈族也迎來了壽終正寝的時候。
初代精靈王再次将兩個兒子召至床前,對二人說道:
“我的兩個孩子,兩個智慧勇敢的兒子,神明将引我前去靈魂永眠之地,族群的未來托付給你們二人。”
“我很榮幸能見證世界從混沌走向秩序,由黑暗步入光明......”
“希望你們二人能引領它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令全大陸敬仰愛戴的賢王逝去,舉世哀恸。
這令即将登上王位的愛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論功績與民心,他與兄弟合起來都比不過父親半分,又該如何服衆?
他向自己的兄弟詢問意見,兄弟隻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讓他自己遠離世界樹,他二人功績相當,如果弟弟昂多姆一直留在兄長身邊,遲早會引發其他種族的比較,自然而然就會分成兩派站隊,對精靈族的領導不利。
“兄長,這一别或許将是永遠,但我衷心祝福你,祝福偉大的精靈族,盛而永昌......”
昂多姆離開了,連同他的追随者們一起,愛林在精靈族的地位再無人質疑。
時光流轉,精靈族外已百代更疊,愛林依舊穩坐王位,這期間精靈族一直擔當着“世界調停者”的中立地位,以最爲公正的态度,幫助着大陸所有的種族穩步向前發展。
而昂多姆帶領的那支精靈,離開了世界樹光輝的照耀,在漫長的歲月中,白皙閃耀的皮膚逐漸變得灰黑無光。
那時,昂多姆才意識到,世界樹早已與他們精靈族深深綁定在一起,離開了世界樹,即爲背叛,将被世界樹剝奪身爲守護者的榮光,再無翻身的機會......
曾經美麗而熱愛光芒的精靈怎麽可能接受得了這種轉變,他們的心态在這個過程中也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他們開始抛棄曾經對世界樹的信仰,轉而投向黑暗與混沌的懷抱。
自稱“暗精靈”,立昂多姆爲王,并且試圖摧毀世界樹,讓世界重歸于混沌。
之後便是戰争......無盡的戰争......
當昂多姆最終被打敗,跪在愛林面前,兄弟二人時隔數個紀元重逢的時候,愛林隻是淡淡說道:
“我的兄弟,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簡直和當初的那些混沌融爲一體了。”
“爲何要投靠黑暗,爲何要做混沌的仆人?”
昂多姆什麽都沒說,似是一副認罪的模樣。
“然而我将赦免你的罪行,我的兄弟。”
愛林如此說道。
“不過,你和你的暗精靈不得再踏入世界之森半步,從今天起,直至世界終結......”
“這杯世界樹果實釀的酒,爲你我兄弟餞行......”
本該是一次兄弟間的和解和寬宏大量的放逐。
一切卻都在精靈王愛林喝下那杯酒之後走向了最壞的方向。
就在昂多姆離開世界樹,回到族人身邊的同時,位于世界樹王宮的愛林突然毒發,當場死亡。
王宮大亂,這種情況下,沒有人不會懷疑這件事是昂多姆做的。
大戰一觸即發,曾經的同胞,如今的敵人,在共同成長的世界樹之下自相殘殺......
據說,那一晚天空下起了血色的大雨,将純白的世界樹都染成了猩紅......
這一晚,後世史稱“淚之夜”......
自世界誕生以來最惡劣的一次謀殺,兄弟相殘。
不但令強盛的精靈族遭受了巨大打擊,還造就了與暗精靈持續至今的世仇。
而暗精靈,說到底也隻是一群嘗試着初次離開故鄉的遊子,卻莫名受到了詛咒,然後一直以來被所有種族所排擠,居無定所,活着被當成奴隸,當成邪惡的化身,死後亦不能歸根......
......
“所以,這件事有可信度嗎?”白夜問道。
“年代太過久遠,已經很難考證,不過在我看來,傳說這種東西,三分真七分假,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馬爾納斯在人間流連近五百年,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徹。
“這件事也隻是精靈族單方面的視角,我覺得其中或許還有隐情......”
“......不過這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一切錯誤都已經鑄成,暗精靈也已經步入如今這般田地,兩族之間早就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從這段故事裏,你也應該能看出來,曾經的精靈族出于自發的善心幫助其他種族,而這個故事的後半篇卻完全是對其他種族的厭惡與鄙夷,即使是曾經的同胞也不例外。”
“自稱聖精靈?”
“愚不可及,傲慢無比......”
“在我看來,正是這份淩駕于其他種族之上的傲慢,毀了精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