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幹什麽?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你覺得我想做什麽?”
伊萊納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麽輕浮過,他的這副模樣和昨天晚上過來搭讪的男人們沒什麽區别,唯一不同的是比起那些男人們伊萊納的模樣要更加好看。
主要是就算是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依舊是一個看臉的時代。長得好看的人天生就容易獲得别人的好感,哪怕做的事情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别。
更不要說曉月本來就對伊萊納有所好感,她雖看着輕浮可從來沒有對伊萊納以外的人露出開放的模樣。
如今面對對方的步步緊逼,曉月并沒有感到厭惡,除了羞澀的情緒之外,她沒有抗拒的意思。
“這...這不好吧?”
然而曉月卻沒能像平常一般主動迎上去,一舉一動顯得優柔寡斷,像是有什麽事情束縛着她,讓她無法順從本心一般。
“有什麽不好的?先是靠近也好或者主動誘惑也罷,這些不都是你一開始對着我做的嗎?如今如願以償的勾起了我的興緻,現在卻想着拍拍屁股走人嗎?這世上可沒有這麽好的事情。”
說完伊萊納的雙眼閃耀着異樣的光芒,盡管仍是那雙黃金色的豎瞳,可給人的感覺卻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威嚴,而是換成了一種魔性妖媚的氣息。
尋常人若是被這樣的眼睛直視,恐怕用不了多久身子骨都會被盯得軟下來。
曉月也是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萌動,但最後仍然選擇了避開視線,情緒有些失落地說道
“這确實不太好,我是來自東方古國的奴隸,黑色頭發的我在這個國家是最爲低賤的存在。能夠被伊萊納你所接納我很高興,艾莉娜團長給了我一個可以安心的家我也很感激。
但對于這樣的我來說,更多的事情已經不敢在去奢求了。和我這樣的人做了,以後若是閉上眼睛又想起今天的事情怎麽辦?
如果是我肯定是不願意每次想要放松或者和别的女孩子共度浪漫時刻的時候,眼睛一閉想起那個晦氣的黑發少女。”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充斥着曉月作爲曾經奴隸的深深自卑,她是因爲害羞純情的内心不願意更進一步沒有錯,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刻入靈魂深處的自卑。
平常的她看起來是這麽的吵鬧活力,哪怕面對其他人那帶有異樣的目光也仍然毫不在意的展現自己的身體和黑色的秀發。
但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是她的僞裝,她隻不過是裝作不在意而已,讓接納她的人不會因爲這些事情而對她産生過多的擔憂。
艾莉娜給她帶來了全新的人生,可作爲從小就被抛棄的存在,曉月卻是很難以往小時候那非人的生活。
每當夜晚一個人的時候,曉月閉上眼睛總是會回想起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對她黑色頭發的議論聲。
嫌棄的目光、憤怒的表情以及帶有各種侮辱性的話語都化爲一根根刺嵌入曉月的内心,幼時所引起的心理陰影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以緩解。
她越是表現得活潑熱情,實際上她的内心就越是自卑害怕寂寞,隻不過她一直沒有和别人說這些事情,所有人都被她的演技所欺騙了。
聽到曉月說的話,伊萊納像是被澆了盆冷水一樣,頓時冷靜下來了不少。望着不斷退縮的曉月,所謂的興緻一消息消散了許多。
隻見他翻身直接躺在床上,和曉月一起肩并肩的望着天花闆,目光有些惆怅像是回到了自己不願回想起來的過去。
童年對于伊萊納這樣的戰争孤兒來說并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過去,那些日子無非都是在廢墟中穿梭,躲避着各種槍林彈雨尋找着地上軍人們吃剩下的幹糧和罐頭。
戰争孤兒幾乎沒有人權,走在外面也是受到衆人唾棄的存在,畢竟爲了生存戰争孤兒們有的時候會做出一些殺人搶劫的行爲,和那些惡徒們沒有什麽區别。
伊萊納也有很長一段時間被人所疏遠歧視,哪怕日後成爲了名氣極大的傭兵,仍然不被大衆所接受。
畢竟伊萊納最爲艱難的時候,也不得不接受一些算不上正确的委托,做出一些有損道德的行爲。
極端的甚至有人用他的名字用來吓唬那些不聽話的小孩,那個時候的伊萊納簡直可以說是惡人的代名詞,任何人見到他都會給什麽好臉色。
爲了彌補自己的名聲,伊萊納可以說是做了很多的努力,不再去接受那些違背底線的委托,盡可能的去做一些好事散發自身的善心。
後半生可以說是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投入進去了,哪怕如此直到伊萊納在任務翻車犧牲,世人對他的評價仍然是兩極分化。
受到他幫助的人會無腦維護他的名聲,而那些從一開始就看不起伊萊納戰争孤兒出身的人,無論伊萊納做了些什麽仍然是無法得到他們的正眼相待。
哪怕不談論傭兵時期,光是這具身體的童年,作爲巨龍與人類的孩子,從出生開始伊萊納就注定在人類與巨龍之間不被世人所接納。
高貴的巨龍認爲他的血脈雜亂不應以龍族相稱,人類覺得巨龍與人的混血就如同惡魔之子,隻會給世人帶來災難和毀滅。
就現階段伊萊納這種情況,他若是将自己作爲半龍人的身份徹底公開,厭惡歧視的聲音絕對會蓋過願意接納伊萊納的聲音。
毫不誇張的說,哪怕世人們願意去接受曉月這樣特征不同的異類,也絕對不會接納不知何時會暴走搞破壞的半龍人伊萊納。
曉月作爲黑發的奴隸被人疏遠是沒錯,但和伊萊納相比确實是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單論血脈這一方面伊萊納根本就沒有比曉月高貴,相反伊萊納才是那個最爲卑微的存在。
所以聽到曉月對自身的評價如此之低,伊萊納的心情甚是複雜,細細的将自己的經曆和曉月對比,他是完全不知道曉月在顧慮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