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武者,很難随意改變自己的戰鬥風格。
尤其是随着修爲的提升,多數人都會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諸天百界的修士億萬萬,想要選出戰鬥風格真正完全一樣的兩名修士,也不可能做到。
隻是跟鍾白過了十幾招,就能将他的戰法模仿九成九?
不止觀衆們震驚,作爲他的對手,鍾白此時臉都綠了。
他爲了走出自己的路,數十年如一日的苦修。
在這次之前,甚至幾乎沒在世人面前展示過自己的實力。
人們隻知道他那位族兄,斷浪刀鍾鳴。
明明他的實力比鍾鳴更強,卻一直默默無聞。
他爲的是什麽,爲的就是在此時,一飛沖天!
他要讓世人知道,鍾家不止有他族兄鍾鳴,還有他鍾白!
什麽臨江三奇,什麽臨江一絕,在他鍾白的面前,全都不夠看!
他沒有去踩臨江三奇,而是想踩着方寒的名頭上位。
也是因爲他足夠自傲。
自覺憑臨江三奇那種級數的人物,都不是他的對手。
同境之中,他鍾白不輸任何人!
正因如此,才會出現陸小六聽到有人诋毀自家師尊的情況。
若不是突然冒出個方寒的“弟子”,踩着方寒名頭向整個臨江師部所有融魂境武者發出挑戰的,就是他鍾白。
一個陸小六,不僅毀了他原本的計劃。
眼下,竟然還想毀自己道心?
鍾白将自己生平所學,竭力施展出來。
然而卻被這個“小輩”,全盤接下。
不僅是接下這麽簡單,對方雖然對自己的一些新招式不熟,卻能以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應對。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自己在跟自己對決。
一個人,怎麽能擊敗自己?
鍾白有些搞不明白。
爲什麽自己好端端的崛起之路,突然就被這麽個人,截胡了?
他的劍招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厲。
突然的變招,讓陸小六有些措手不及。
衆人看着逐步落入下風的陸小六,不禁感歎。
到底還是已經戰過一場,對方突然發力,還是有些扛不住啊。
多數人都是這麽想的,唯有少數人覺得不對。
陸小六這樣的年輕天才,其實暗地裏有不少高階強者矚目的。
最初呢,是一些人想要收徒。
隻可惜這個年輕人,一再以已經拜師爲由拒絕。
偏偏呢,他又不肯說出自己拜的師尊,究竟是誰。
那些惜才的高階強者,都将這個年輕人收歸門下。
尤其是一些甚至真魂境高深層次的強者,更是自打陸小六露面之後不久,就已經在關注此子。
他們清楚,陸小六并沒有亂!
亂的人,是他的鍾白!
此人一直走的是以劍技流,初見陸小六時,他一心想要以自己精妙的劍法,壓制住對方。
結果呢,在比拼劍法招式之時,鍾白不僅沒占到優勢,反而被刺激得連道心都出了問題。
一個自信無比,覺得自己以劍法招式便可壓制同境對手的人,一旦換了風格。
不要懷疑,并非他的風格多變,而是他的道心亂了。
至于陸小六?
對手突然爆發,他略微處在下風,實屬正常。
模仿對手的風格,那是因爲他在生氣!
陸小六此生最尊敬的,并非什麽絕世高人,聖人也好、無上王者也罷。
他們都值得他去敬畏。
可在他心裏,隻有一個人的地位是最至高無上的。
此人,便是多次拯救他,并且将他帶上武道之路的強者——方寒。
就算師尊沒有真正收下自己當徒弟,那又如何?
在他心裏,自己認定了的師尊,那就是自己的師尊。
連接對手數次猛攻,陸小六的劍招卻依舊不亂。
依舊是鍾白最熟悉的風格。
這個本性腼腆的年輕人,嘴角有一絲冷酷之色升起。
如果小爺我用你最熟悉的風格将你擊敗,你又當如何應對?
在陸小六頂住鍾白的兇猛攻勢之後,衆人的臉色一變再變。
他反擊了。
用的,是鍾白剛剛用過的劍法招式!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運用這些招式之時,無論是精妙程度,還是威力,都要比鍾白更勝一籌!
如此改變,就算觀戰者看不明白,鍾白自己能看不出來嗎?
一陣急火攻心,他隻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炸開了一般。
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小東西,這不是讓他多年準備,精心謀劃的晉升之路,直接胎死腹中!?
就這麽一分神,赤色戰劍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他記得,這是自己的絕招——無情劍。
“噗~”明明陸小六收住了自己的劍勢,并沒有真正斬傷鍾白。
後者卻突然一口老血噴出,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
急火攻心,再加上自己謀劃的晉級、崛起之路,還沒真正開始就胎死腹中。
鍾白竟被氣得當場吐血。
“你輸了。”鍾白吐血,陸小六就跟沒看見一樣,神情冷漠地開口。
“我輸了。”鍾白低頭。
“道歉!”陸小六的聲音,變得更冷。
“什麽?”鍾白擡頭,眼神再無之前的銳氣,也沒有那股目空一切的氣勢。
“道歉!”陸小六再次強調,“還有你!”
第二句,他是對着遠處一臉震驚的鍾鳴說的。
鍾鳴當年也跟方寒交過手,在他看來,自家族弟的水平,不會比方寒差。
怎麽今天,就這麽輸了?
“對……不起。”鍾鳴低下頭。
“說清楚一點!”陸小六的聲音拔高,他轉頭之際,鍾白的脖子出現一道血絲。
“方寒,我不該背後非議你,對不起!”鍾鳴的頭,垂得更低。
他不敢不道歉,真要是讓鍾白出了問題。
他怎麽向族老們交代?
“走。”鍾鳴小心翼翼地飛到鍾白面前,想要把人帶走。
然而陸小六并沒有收劍,“他還沒有道歉!”
“鍾白又沒有非議過你家師尊,他道什麽歉?”鍾鳴的臉色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