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陰德厚重,若實在不願再入塵世,可留名‘生死陰卷’,成爲一名陰司鬼差,永存與陰司。
你若再不願,本差也無奈與你,隻好劃去你的陰德,讓你遊蕩陰司,成爲遊魂。
或許他日,你還能在奈何橋上,見到昔日親友!”
林正山聞言,對着綠袍鬼差躬身心裏一禮,然後說道:
“老朽生前爲死人入殓安葬,本就爲亡人鞍前馬後,如今能成陰司鬼差,老朽求之不得,怎會不願。”
“如你所願!”
東陰山,陰木澗,日中。
陰木澗是陰山的一條普通山澗,山澗的兩旁生長着無數的陰木,這裏叫做:陰木山。
“這叫陰山溪?”任平安看着山澗中流淌的陰山溪,不由的詫異道。
在他眼中,這可不是一般的小溪,差不多是一條小河了。
“這水這般清明,應該是是山泉吧?”任平安看着清澈見底的溪水,伸手将水捧起,喝了幾口。
“啊!好甜呀!”任平安感覺口中的甘甜味道,不由的感歎道。
“這陰山若非有百鬼橫行,倒也算是一處世外桃源了!”任平安看了看四周,發現這陰木澗的風景,不比陰南山差。
任平安擡起頭看了看陰木澗的深處,自語道:“按照方義山口中所述,沿着陰木澗再往裏走上大概十裏的樣子,就到了。”
陰山對于外門弟子還是有所保護的,最起碼會在居住的地方布上鬼元陣,防止夜晚被百鬼所侵。
越往裏走,任平安越感覺這個地方越偏僻,不過這正是他現在想要的地方。
“果然如方義山所說,這裏真的是人迹罕至呀!”看着眼前的小木屋,又看了看四周,任平安頗爲激動的說道。
他激動的原因,自然是可以清點乾坤袋裏的東西了。
“就是可惜了,這鬼元陣有點小。”任平安取出方義山的鬼元陣令牌,頗爲遺憾的說道。
陰山居的鬼元陣可比這個大多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陰山居除了保護外門弟子,更多的還要保護種植的陰草。
這陰木澗自然就不需要保護什麽陰草,隻要能保護到外門弟子最基本的安全,也就可以了。
方義山居住的小屋不大,走進鬼元陣,便可以打開木質的房門,連一個小院都沒有。
打開房門,便是一個頗爲雜亂的房間,呈現在任平安的面前,看上去應該是一個迎客的房間。
“這麽小?”任平安感覺這個迎客的房間,與他之前居住的房間,差不多大。
任平安取出引魂燈,運轉鬼氣對着引魂燈一點,方義山的魂影便浮現在他面前。
“你這裏,就這麽大點?”任平安直接問道。
“裏面還有一個平時睡覺和修煉的地方,那邊還有個竈房,算起來,也不算小了。”方義山指了指房間,讪笑着說道。
“鬼池了?怎麽沒看到鬼池?”任平安微微皺眉道。
“鬼池窗口那裏!”方義山之中窗外說道。
任平安走到窗口,看到窗外真的有一口鬼池,不過距離鬼池半丈的位置,便是鬼元陣了,看上去十分的狹隘。
“你這也太簡陋了吧?”任平安不由的再次說道。
他在白水村住的義莊,雖然看着破,但是可比這大多了。
尤其是任平安想起天奕樓的規模,心裏更加的嫌棄了。
“算了,能有個鬼元陣保護,也算不錯了!”任平安也沒有再抱怨,畢竟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暗中蟄伏,努力修煉!
“你沒有什麽瞞着我的了吧?若是被我發現,你的下場跟賀奕可是一樣的!”任平安不由的再次問道。
聞言,方義山撓了撓頭,嘿嘿笑道。
對于殺了他的兇手,他自然是恨的,可是随着這幾天的深思,他也逐漸看開了。
畢竟都已經死了,恨任平安也沒有用,現在應該想辦法好好活着,成爲一位真正的鬼修。
再說了,任平安也算是一個守信的人,沒有讓自己魂飛魄散,這已經很幸運了。
再加上天奕樓裏,任平安救下了那麽多人,方義山對任平安的恨意,早就被他忘了。
“你還真有事瞞着我?”任平安見到他撓頭的樣子,面色不由的一沉。
“沒沒沒,就是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聽一些同門的弟子說,陰木澗的深處很危險,不能去。”方義山連忙說道,生怕惹怒了任平安。
因爲之前他有聽到過賀奕和那三名女子的慘叫聲,那叫一個慘呀!
當然,他也知道,那是任平安故意給他聽的。
“爲什麽?”任平安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都是聽之前的一些師兄說的,就是因爲之前砍木頭的那位師兄,進去了陰木澗深處。
進去以後,他就神秘的消失了。
因爲他消失了,導緻沒有人砍木頭,外門這邊的木頭緊缺,我才被安排到這裏的!”方義山如實的說道。
“你在跟我講鬼故事麽?”任平安不由的嗤笑一聲,不過對于方義山的話,他還是記在了心裏。
“真的,而且這事不是一次兩次了,我聽說,之前在這砍木頭的好幾位師兄,都是這樣消失的。”方義山再次說道。
“行,我知道了!”任平安點了點頭,沉思道。
說話間,任平安推開了裏面的那間房門。
裏面的房間是倒也不小,與任平安之前的房間差不多,不過這房間隻有一個窗口,窗口對着陰木山,光線還算不錯。
在房間的角落中,還擺放着好幾把黑曜鬼斧。
在黑曜鬼斧的不遠處,居然還鋪着睡覺的被褥。
“那些斧頭是你砍木頭用的?”任平安指着那些斧頭問道。
“陰木硬的跟鐵一樣,沒有陰山給的黑曜鬼斧,可不好砍。”方義山回答道。
“這陰山木有何不同?我這上品鬼兵砍的動麽?”任平安說話間,取出破魂劍問道。
“砍肯定是砍的都動,不過陰山木的樹漿會腐蝕鬼兵,你舍得用上品鬼兵去砍樹麽?
以我對陰木的了解,你這柄劍,最多砍三百顆陰山木,就會報廢!”方義山打量着任平安手裏的劍,頗爲自信的說道。
“三百棵?難道那黑曜鬼斧就不會被腐蝕麽?它不過是下品鬼兵!”任平安微微皺眉,看着那些黑曜鬼斧說道。
“也會腐蝕,不過腐蝕的速度很慢,差不多砍五百顆樹,會腐蝕掉一把鬼斧。”
“哦,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玄機?”任平安頓時就來了興趣。
“我聽我師妹說,黑曜鬼斧裏面,好像有一種克制陰山木樹漿的東西,具體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方義山幾乎毫無隐瞞的,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任平安聞言,點了點頭,面露恍然之色。
任平安突然擡起頭看向方義山,方義山看到任平安的眼神,也是露出詫異。
他不知道任平安要幹嘛。
“你爲何這般配合我?”任平安話鋒一轉,對着方義山問道。
聞言,方義山陷入了沉默。
沉默沒多久,他才開口道:“雖然你殺了我,我應該要殺了你才是。
可是想想,我現在這幅模樣,這點微末的修爲,這事估計是無望了。
所以,我也就絕了這心思。
我如今落在你手裏,生死早已經沒得選了。
與其跟你抗争到底,讓自己過的生不如死;不如從了你,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在他看來,任平安不是一個很壞的鬼修。
起碼比賀奕善良的多。
當然,他也明白,任平安也不是一個善茬!
聞言,任平安感覺有些怪怪的,心裏不由的罵道:“什麽叫從了我?我可沒有龍陽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