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給棕馬一些水,再喂一把豆子,馬車在下午時分來到一座坍塌了半邊大門的小鎮,從一半還堅挺的牌匾還能看到“中轉”兩字,令人驚訝的是,小鎮人來人往的,十分繁華,就好像之前所有殘破小鎮的居民都彙聚于此一般,還沒靠近就聽到裏面熱鬧的吆喝聲。
但靠近時,才會發現小鎮居民的衣着容貌跟光明教國并不相同,他們膚色更深,裸露的皮膚塗或多或少塗有彩色顔料,衣料也更偏好帶有狂野特色的無袖夾克和皮帶短褲等。
洛等人的到來引起鎮民的頻頻圍觀,他們似乎不會隐瞞自己情緒,露出顯而易見的好奇和厭惡,連辦理訂房手續的旅館老闆娘也小聲說了句晦氣,才不情不願幫他們登記。
車夫告訴洛和艾諾,這座小鎮很可能已經被日輪教會的信徒占據了,最好明天早點離開,萬一引起沖突就麻煩了。
洛自然不怕沖突,不過也沒有給自己找不自在的樂趣,回到住房後,随手在自己和艾諾身上施加一層認知扭曲,在鎮民眼中,她們就是普通的太陽神信徒,不會引起絲毫注意。
逛了會小鎮,欣賞了會人情風景,洛和艾諾找了家挺火熱的酒館,進去要杯果汁打算打聽打聽消息——然後被趕了出來。
“太氣精靈了!主人,酒館怎麽就不能售賣果汁呢!我去把店長揪出來!”
“算了,那邊有個餐館,我們去那吧。”
這次沒有被驅趕,但今日推薦的炖菜壓根不知道放了幾噸辣椒,差點沒把洛舌頭辣紅腫,眼淚忍不住地流下來。
“哈嘶~太陽信徒都這麽喜歡熱辣的食物嗎!”
洛吐着小舌頭不斷扇氣,她從沒吃過這麽辣的東西,第一次有想抓撓舌頭的沖動。
倒是艾諾吃得津津有味,她表示精靈沒有辣的感覺,辣椒在嘴裏和甘草有點像,脆脆的,微甜,于是剩下的炖菜就由她解決了。
要了杯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奶喝下後,洛才感覺口中的火辣減緩不少,豎起耳朵聆聽附近的交談。
也許是信仰的不同,鎮民們喜好紮堆讨論,話題大多關于打架和約戰,妥妥的好戰信仰,說到激動處,還會起哄喝烈酒對決,大有誰先喝趴下就輸的感覺,連女人和兒童也不例外,洛嚴重懷疑這些人體内流動的血液主要成分是酒精!
不過聽了好一會後,洛還是聽到了想知道的情報。
這座名爲“中轉小鎮”的教廷小鎮确實被日輪教會的人占據了,不過太陽信徒們自己也不知道原本的居民爲何要離開,他們在兩個月前來到小鎮時便已經這樣了,于是毫不客氣占據了下來。
值得注意的是,這群人雖說也是信徒,但性質更接近冒險者,聽說光明教廷的地盤出現了太陽沙漠後,打算進去探索尋找蘊含太陽之火的材料,轉交給教會的神職人員換取大量錢财。
之所以今天沒人去,是因爲臨近一年最寒冷的“太陽墜亡之日”,太陽信徒會在這段時期裏聚在一起,意喻獻祭自身的火熱幫助太陽驅散寒冬,爲來年迎接新的太陽做好準備。
洛現在也終于感覺一路上哪裏不對勁了,一路上的氣溫實在太正常了!
這本就是不正常之處!
尚未離開特侖帝國時,氣溫已經降到接近零度,距離下雪也差不多了,可這一路上走來,除了教國周圍百裏範圍,氣溫一直保持在夏季溫度,山澗流水居然沒凍結,茫茫沙漠居然比酷夏還熱,根本不像一年中最寒冷的月份!
“唉,當超凡者久了,一下子沒留意到天氣的異常。”
“對哦,主人,這裏比什麽什麽星城熱了好多呢,會不會就是太陽神的信徒在搞鬼呢?”
“應該錯不了了,看來光明教廷暫時無暇對付日輪教會的入侵,被拖在反叛聯盟和特侖帝國的膠着中了,不過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不愧是美麗聰慧的主人!事情本質一看就透!好吃!”
艾諾誇贊之餘也不忘吃幾口辣椒,洛捏捏下巴,自己或許也可以種一點普通的辣椒樹,總不能虧待自己人啊。
吃飽喝足後(洛隻是喝飽了),洛向餐館老闆問了點辣椒籽,聽到這孩子是想拿回去種後,老闆哈哈大笑起來,十分豪橫給了三十幾小袋辣椒籽,并表示每一小袋就是一種辣椒,如果種出來了可以分他一點,就算報酬了。
于是洛拿着加起來大約拳頭大小的辣椒籽茫然走出餐館,轉頭問一旁的艾諾:“爲什麽辣椒這種東西會有那麽多品種,難道辣感也有不同?”
“不知道呢,不過我在剛才的炖菜裏吃出了十三種辣椒,口感和味道都不相同呢!”
回到旅館房間,洛鑽進遺迹空間把辣椒籽交給澤尼亞,并叮囑她小心點,别弄到眼睛上——雖然這對超凡毫無危險,但妖精也不是正常超凡。
随後飛到城堡内,找到莫裏亞蒂時,她正十分正經端坐在王座上,雙手扶着扶手,雙目假寐修煉,肉眼可見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彙聚,上面傳出令人心悸的恐懼情緒,若是接觸,便會輕易勾起内心深處最恐懼的回憶,陷入無盡的噩夢當中!
感知到洛的到來,莫裏亞蒂睜開雙眼,身上睥睨衆生的威嚴一閃而過,随後迅速變成嬌柔可愛的氣質,一躍而起撲下去,“洛姐姐~”
雙手張開接住小家夥,洛托着她腋下稱了稱,感覺變重了,“小亞蒂,你長胖了?”
“才沒有呢!!!”
小家夥氣呼呼手舞足蹈,然後就被洛托在肩上,怎麽說呢,兩米的視角還不錯,衣領下的風景一覽無餘。
“小亞蒂,你知道信仰之力嗎?”
莫裏亞蒂歪了歪可愛的小腦袋,點點頭,俯下身輕聲在洛耳邊笑着說道:
“弱者信仰強者是亘古以來的智慧劣性,其紮根于智慧對自我完善的追求,當生靈與死者誕生思考能力的一刹那,追求便誕生了,天生的差異化帶來追求結果的快慢,其表征便爲實力。
實力強弱的差異不可避免,爲了更多的追求,弱者選擇獻出自我靈魂,換取強者的垂憐和注視,于是信仰出現了,獻出的力量不會憑空消失,信仰之力就凝聚了,從某種意義來說,信仰之力就是自我獻祭的結果呢。
洛姐姐,你要信仰誰嗎,要不要信仰小亞蒂呀,嘻嘻~”
“啪!”
洛沒好氣彈了她腦門一下,“給我好好說話!按你所說,信仰之力就是信仰者獻給強者的靈魂之力,那不會變虛弱嗎?”
莫裏亞蒂捂着冒煙的額頭,搖頭解釋道:“哎呀,洛姐姐,自我靈魂可不是表征的靈魂之力,擁有自我者方才配爲智慧,失去自我者與土石何異?低劣的靈魂之力可換不來神明的注視呢!”
“自我……”
這是一個通俗易懂的詞語,但這也是洛第一次正式了解它,裏面似乎藏着靈魂誕生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