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魔法(土)
以遮蔽五感的灰霧之土凝聚無盡迷宮的魔方,起點即是終點,終點亦是起點,在萬千可能中尋找唯一的正确路線,而後永遠墜入深淵吧。
以上是來自法斯瑪小姐提供的簡介,洛一開始并不太理解其中的終點和起點有什麽關系,但現在她懂了。
視野跟着分身一同進入旋渦内,兩邊情況一覽無餘,“出口”通往一條幽暗的方正通道,簡直不要太熟悉,而進入“第二關”的分身剛冒個頭,就看到天上手持法杖的兩個“洛”正在等待,沒有多說,分身默默退了回來。
法斯瑪小姐湊近洛跟前,眼中的好奇滿溢而出:“小小洛,怎麽樣?怎麽樣?”
“一邊是起點,一邊是深淵。”
“???”
洛輕歎一口氣,落到地面,她知道迷宮複刻的存在必然有上限,不過就目前來看,她還沒辦法到達那個上限。
“算了,我安心做個新人吧,法斯瑪小姐,有冰爽的嗎?有點熱。”
熱是不可能的,不過連續高強度戰鬥七八個小時後,洛覺得自己渾身都是繃緊的,現在是……擺爛時間!
接過法斯瑪小姐特供獸奶冰沙,洛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大把魔晶放在周圍吸收,手中捧着羊皮書,一邊挖冰沙吃一邊翻閱,還是看書比較符合他的心意。
“說起來,法斯瑪小姐,大圖書館不理會掌握黑暗魔力的助理,萬一被外人聲讨怎麽辦?”
大圖書館主意識毫無疑問是允許助理使用黑暗魔力的,從最初洛詢問法斯瑪黑暗魔法後并沒有受到額外關注就已經有暗示了,後來她多次使用黑暗魔力,法斯瑪也見怪不怪,說明以前也有助理使用。
法斯瑪托着雙臉趴在空中,随意回答道:“大圖書館的助理還有理智就夠了。”
“好吧。”
但理智的定義沒說。
洛聳聳肩,不再過問,繼續細讀羊皮書的第二篇章,面前出現數枚靈魂符文,時不時随着她的想法而不斷扭曲和組合。
時間一點點過去,洛周圍的魔晶粉末鋪了厚厚一層,吃空的甜品杯子和盒子也堆成一座小山。
因爲特意選擇了屬性均衡的維茲都,如今洛靈魂之海内超過八成的符文都有融入靈魂空間的迹象,目前最明顯的作用使洛與符文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在帕米亞高原上領悟了一半的青風領域受此影響正在慢慢完善,若是自行完善,至多三年時間,洛就能徹底掌握青風領域了。
“咔咔……”
如同巨大的玻璃破碎,四周空間裂開數道裂痕。
“終于搞定了嗎。”
洛吃掉最後一口堅果曲奇餅,站起來拍拍屁股将羊皮書收好,法斯瑪小姐也一溜煙鑽進留魂戒躲起來。
不到片刻,無數裂縫已經布滿整個空間,随着清脆的破碎聲,洛掉入一間溫馨的小房間内,艾伊菲正笑吟吟看着她,語氣帶着調侃:
“跟自己對打的滋味還不錯吧。”
“怎麽說呢……最不想面對的敵人莫過于此了。”
“是呢,天下最難擊敗的敵人就是自己,戰鬥尚且艱難,困于心境又應當如何解開呢……”
洛歪了歪腦袋,沒聽懂她說的什麽意思,“朝着最初的目标走下去,還會有什麽迷茫嗎?”
艾伊菲不作回答,揉了揉洛的秀發,将話題轉移開:“這裏就是整個迷宮的控制中樞了,受維茲都影響呈現出創造者創造魔法時的心境。”
洛将注意力放回小屋内,這是一間尋常再不過的小木屋,簡陋的硬木床鋪、熏黑的石磚壁爐、破舊的麻布窗簾、平民吃的廉價硬面包和不知名獸奶,以及放在發黑的木桌上的破舊魔方。
一切怎麽看都是難以接觸到修煉資源的平民之家——除了所有家具都比常規小了一号。
角落和壁櫃裏慌張躲藏着黃色的小人,這裏是世界的最底層,維茲都們已經無法再深入了。
見艾伊菲在和法斯瑪尋找維茲都,無所事事的洛好奇之下将桌子上的魔方拿起觀察。
魔方很重,通體由一種名爲重鐵礦的尋常礦石制成,隻有三階,與法師殿的外形相似,六面仔細塗了粗劣的顔料,如今隻剩下最後一層錯位,就能完全複原了。
“這不是地精發明的小玩具嗎,難道魔法的創造者是個地精法師?”
好奇下,洛将最後一層魔方扭正。
伴随輕微的“咔嗒”聲,洛的意識瞬間來到某個昏暗的地道。
“啊咧?不會又進到下一層迷宮吧?法斯瑪小姐!法斯瑪小姐?”
法斯瑪不在。
驚疑過後,洛很快冷靜下來,因爲她已經發現,自己隻是一縷意識出現,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一淺一深的腳步聲,轉頭望去,隻見兩個綠皮地精正舉着礦油燈謹慎走過來。
以人類的審美而言,地精全族都不好看,綠油油的皮膚,稀少的頭發,過長的尖鼻和耳朵還有不注重個人衛生的習性,都很難讓人類喜歡上。
眼前的地精亦是如此,全身被泥污覆蓋,隻有腰下纏着一條髒兮兮的布料,眼中保留着孩童的好奇和天真,還沒有成年地精的狡詐和貪婪。
“叽裏呱啦……”
“呱裏叽啦……”
聽不懂……
不過從高一點的地精揮動手臂激動的神情來看,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麽好東西,眼看他們接近,洛退到旁邊,但地精沒理會,因爲這裏隻是記憶場景,雙方并不在同一個維度。
想了下,洛決定跟上去,或許跟這個迷宮魔法的創造有聯系。
爲了便于區分,洛将高一點的地精稱爲地精大哥,矮一點的稱爲地精小弟,雖說在她眼裏所有地精都一個樣就是了。
地道的盡頭是一處半廢棄的礦坑,還能看到零星的地精小孩拿着礦鎬在毫無開采價值的岩壁上挖掘。
小心翼翼躲過其他地精小孩,地精兩兄弟深入礦洞某條被木闆遮擋的小道内,地精大哥扒開角落的碎石,掏出數顆漂亮的水晶石。
一陣叽裏呱啦後,地精大哥把兩顆無色的劣質水晶送給地精小弟,然後命令小弟一起開挖。
畫面一轉,毫無收獲的地精兄弟才滿頭大汗地放下手中活,一陣明顯的沮喪後,地精大哥留下一個手工制造的三階魔方便獨自離開了,看樣子是臨别前的贈禮。
畫面又一轉,鏡頭來到昏暗的小木屋,在一個打開了的三階魔方旁邊,劣質的油脂燈忽閃忽閃,映出地精小弟臉上的欣喜,隻見他高舉一枚無色水晶,然後虔誠朝拜着某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