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洛平靜的話,在場的暗夜精靈心中都湧出一絲難以形容的情緒,是可以重回家園的喜悅?還是即将離開的不舍?亦或者是對她的感激?
哈樂德站在所有暗夜精靈最前方,種種複雜的感情混雜,從第一次聽聞種族的曆史,到被奴隸商捕獵,多次轉移家園,暗夜森林的發現,當上大長老,以身飼養血藤,菲娅和艾諾天賦的展露,姐妹倆的失蹤,無力應對奴隸商的大舉進攻,再到姐妹倆的回歸,突然出現的外界少女,乃至暗夜大陸被打沉,被迫寄居在小小空間内。
數百年的記憶片段在哈樂德腦海裏流過,有憤怒,有無畏,有驚慌,有無力,也有欣喜、震驚、不舍,最後回歸到眼前的複雜情緒,這位統領整個部落的大長老在族人的驚呼下彎腰撫胸,用鄭重而誠懇的語氣宣告:
“我,艾凡·哈樂德,以暗夜精靈大長老之名,予這位來自外界的洛小姐終身的叢林守護者之位,享受大長老權利,所有暗夜精靈見她如見大長老!”
突然的說辭不僅讓洛和海珍珠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他暗夜精靈更是難以置信,在一年前,人類還是他們的敵人,而現在,大長老卻親口說一個人類在自己部落裏擁有最高的地位。
不過芙甯的反應速度很快,立馬單膝跪下,低頭恭敬道:“見過叢林守護者,我等必對守護者感恩戴德!”
芙甯旁邊的暗夜精靈慢了一拍,也機智學着她的樣子跪下高呼:“我等必對守護者感恩戴德!”
有了兩個在哈樂德身旁的精靈帶頭,其他暗夜精靈回想起洛救助他們的情景,也逐漸跪下,雙手交叉收攏于胸前,低垂腦袋,以精靈族特有的禮節表達自己的尊敬之意:
“我等必對守護者感恩戴德!”
聲音剛開始還有點散亂,随着越來越多暗夜精靈跪下高呼,上萬道呼喊融彙,在這不大的遺迹空間中回蕩,讓生命之樹也随之微微搖晃。
“我等必對守護者感恩戴德!”
“我等必對守護者感恩戴德!”
“我等必對守護者感恩戴德!”
洛被這場面搞得有些不知所措,雙手擡起想拒絕,又不知道說什麽,原本鎮靜的臉色也不由顯露幾分慌張。
“你們不要這樣啦,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好在哈樂德看出了洛的窘迫,及時平複了精靈們逐漸激動的情緒,讓他們回去整合人員。
“洛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帶給我們的,遠不是我們可以給予的。”
“沒有,隻是覺得有點意外,我都差點以爲你要将大長老之位傳給我呢。”
“哈哈哈!洛小姐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還是别了,想想就頭疼。”
洛捂着腦殼,難以想象讓自己管理一大群人會是什麽樣子。
周圍有許多對洛和海珍珠感興趣的暗夜精靈,在暗夜森林時,大部分精靈其實僅僅見過洛幾次,隻是從少部分精靈口中得知她如何對抗衆多召喚獸,又是怎麽救出他們的同胞,接觸最多的那次也不過是帶他們入遺迹,時間流逝,關于洛的印象也就逐漸被神化了。
所以,當本人出現在這裏,就免不了很好奇,特别是小精靈們,更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看這個漂亮的人類是不是跟自己聽說的那樣。
“原來她不是身高三米,比我還矮一點呢。”
“沒有傳說中的氣勢逼人,看起來很可愛呢!”
“好像很随和的樣子,不過還是我姐姐更溫柔!”
“喂,你們這幫小崽子,别打擾守護者大人和大長老了!”
“哇,是阿蓮娜姐姐,快跑!”
小精靈們一哄而散,洛的心情在小家夥們的鬧騰下也平複不少,看向哈樂德另一邊那個淡紫色皮膚的精靈,好奇開口道:
“你是伊德拉吧,我還以爲你不在這個部落裏呢。”
第二個高呼口号的暗夜精靈正是洛在崩裂雪原遇到的伊德拉,當初被一支奴隸商小隊抓住,還是洛幾人救下的。
“是,是的!洛大人,非常感激您還能記得我,我是負責後勤的職位,所以一直在後方照顧小精靈們,洛大人沒見到我很正常!”
伊德拉似乎沒想到洛會一下子認出她,說話間都差點反應不過來。
“咦,你們也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吧。”
“才不止呢!洛大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簡單解釋一下後,芙甯和哈樂德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哈樂德不禁感歎道:“洛小姐,你真是我們一族的幸運!”
話鋒一轉,他有些擔憂地問洛:“洛小姐,你知道菲娅和艾諾的蹤迹嗎?”
早在洛跟他第一次聯系時,兩人都才想起她們當時護送阿沛離開,正巧避開了暗夜森林的劇變。
“她們沒有危險,但是已經不在異位面了,我也不清楚她們的位置。”
“這樣嗎……”
哈樂德有些苦惱,菲娅姐妹倆是讓暗夜精靈族可以突破四階的一大嘗試,如今失蹤了,或許以後都沒機會沖擊四階,那以後應該怎麽保護部落呢?
更麻煩的是,生命之樹被摧毀,新生的樹苗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恢複到當初的程度,就算菲娅倆還在,也無法按照計劃進行。
“唉,或許這就是精靈女神的詛咒吧……”
不過,事情似乎并沒有哈樂德想的那麽糟糕。
回到異位面時,他突然感到寄生的血藤發生了異變,迅速鑽出掌心,渾身的尖刺增長了數倍,顯得異常猙獰。
“又暴動了?”
“等等,沒有,它,它的意識蘇醒了!”
這話一出,洛也緊張起來了,完整的次級血藤可是六階魔獸,遠非洛和哈樂德兩人可以對付的。
不過很快,哈樂德的臉色就由凝重轉爲驚奇,然後變化成喜意,很快,血藤就重新鑽回他體内。
“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什麽好消息?”
“對!”
哈樂德臉上喜色顯露,“它說,母體的意識已經蘇醒了,所以回到異位面的時候刺激它也醒來了,正因爲如此,它不再需要吸收精靈血脈,作爲繼續寄生的交換,隻需要替母株澆注即可!”
精靈族本就是養護植物的能手,估計也是血藤看上了他們的能力,這樣一來,哈樂德他們不僅不用再需要考慮“反噬計劃”失敗的後果,也不用擔心以後的奴隸商來襲問題,血藤可是這帶的霸主,在這裏近乎無敵!
當然,這也有弊端,比如他們這一支大概世世代代無法離開這裏,隻是,相比那遙遠的未來,目前存活下去才更重要。
‘那個惡魔似乎不再控制血藤,莫非是之前的戰鬥消耗了太多力量?’
這件事的背後,或許隻有惡魔和辛達拉貢知曉,洛暫且放下,不管怎麽說,暗夜精靈一族也回到他們原本應該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