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泛起點點波瀾，細碎的肉沫和點點血液融進河裏，染成朵朵紅花。
“咕噜～”
大維忍不住動了動喉嚨，莫裏亞蒂的嬉笑聲從遠處傳來，在血雨紛飛中，透露一絲詭異的寒意。
“洛，洛學妹……”
洛回過身，赤色的眼眸還殘留着肅殺之意，揮手之間，殘餘的血霧散去，看向大維，目光恢複清明，疑惑道：“怎麽了？”
“沒，沒事，我們繼續出發吧……”
大維在這一刻決定，這輩子都不要跟這位學妹扯上什麽關系，他隻是個普通的魔偶研究者啊！
霸犬被襲成重傷，好在之前殘留的光明魔力還在發揮作用，看得洛有點嫌棄，這家夥也太弱了！
看到洛回到船上，莫裏亞蒂從甲闆上爬起來，小跑着撲到洛的腰上，用軟軟的聲音歡迎她的回來：
“洛姐姐！我餓了！”
好吧，錯覺罷了，隻是在饞吃的。
摸摸莫裏亞蒂的腦袋，洛有些無奈，“小亞蒂，等下給你準備好吃的，不過下次遇到這種事，可以悄悄處理掉，知道嗎？”
莫裏亞蒂呆呆地點點頭，然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吃的上面，“要吃烤肉！”
看着日常般互動的兩個女孩，大維悄悄問一旁嘗試維修在戰鬥中損壞的魔偶的貝拉：“你那個同學，一直這麽厲害的嗎？”
“不知道，昨天剛見面，這裏改用單倍增幅如何？”
“犧牲部分力量換取靈活性嗎，不錯的想法……你之前不是說她很厲害嗎？”
“大概有吧，這個關節處的魔力怎麽輸出那麽流暢？”
“啊，我看看，是使用了多級導流結構，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清楚，學長能不能專心點？”
“咳咳，好好……”
被自己學妹怼了一句，大維也不暫時放下洛的事，反正有學妹這一層關系，自己怎麽也不至于惹上她吧！
大船随着永不停歇的波浪微微晃動，休息室内，莫裏亞蒂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吃肉，比她腦袋還大的肉塊在接近嘴後就詭異地消失了，隻能從她鼓動的雙腮來看，确實在吃。
大維強迫自己忽略她的吃法，皺着眉頭，對貝拉和洛說：
“剛剛那些魚人，很有可能是昨天那兩個豬人的幕後組織，我上次進來的時候聽說過，環河之城并非鐵闆一塊，有許多企圖分裂外界人與水族的異端組織。”
回憶了下，大維在半空用冰魔力寫下一個詞：“三首領”，有些抓狂道：
“怎麽想，那個組織至少還有兩個三階啊，我們怎麽就招惹上這種麻煩啊！”
洛看着半空的字，将它揮散，“大維學長，他們敢來，交給我就好了。”
“洛學妹，雖然我很感激你這麽仗義，不過那些魚人非常擅長水中隐匿，我當時正在正常航行，但船上的警示陣法完全沒起作用！”
看得出，大維是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魚人登船了。
“我會警戒的，我們早點離開生命之河就好。”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我之後會随時開啓偵查魔偶的，貝拉，盡快把水下偵查鳥改造好，這樣安全很多，太久沒來，我都把這忘了……”
“對了，大維學長，你知道虛空界限嗎？”
洛打斷了大維的自語，加勒加走之前說過這個古怪的名詞，洛很好奇這是什麽地方，能讓它那麽在意。
大維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那個地方？”
眼睛一亮，洛連忙追問：“大維學長，你知道？”
“知道……不過這是老師偶爾提及的，我好奇就問了一下。”
看着洛眼中的光亮，大維尴尬别過頭，摸摸鼻子，“可能會讓洛學妹失望，我隻知道虛空界限是存在于我們世界之外的地方，不到九階超凡者是無法接觸的。”
“沒事的，能了解到這些就夠了，謝謝大維學長！”
洛站起身，朝他微微鞠躬。
“不用這麽鄭重的啦！我，我先回去開船！”
貝拉在繼續搗鼓自己的魔偶，沒有在意大維的離去，洛也不打擾她，走出休息室。
來到護欄前，洛雙手趴在上面，墊住精緻的下巴，好看的眼睛注視着遠處蒙蒙的白霧，逐漸出神。
一路上發生了好多事呢……
……
虛無中，隻有狂暴的力量在湧動，空間和時間在這裏被無限扭曲，沒有任何生命能存在，唯有一顆泛着彩光的球體緩緩移動。
某一刻，一道白影跨越無盡的空間，降臨到這顆球體外，狂暴的力量對祂完全不起作用，隻能無能狂怒，翻湧起陣陣暗潮。
祂赤裸着上半身，完美的容顔挑不出一絲瑕疵，金色的瞳孔無喜無悲，背後潔白的十二翼完全舒展，幾根羽毛飄落，散發着聖潔的光芒，又散作點點光輝，沒入眼前的球體。
“這就是下界嗎？”
祂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重重位面，平原、高山、熔岩、黑暗、太陽、生命、靈魂，數個位面的千百億生靈盡在祂的注視下。
無數信仰光明神的信徒陡然感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變得更加純淨，不少難以構建的符文變得輕而易舉，連忙虔誠閉目禱告，大聲贊美光明的慷慨賜予。
但很快，所有的信徒就感覺到，增加的力量又弱了下去，大起大落讓不少淺信徒變得動搖，光明神是在逗我們嗎？
數百米高的光明神像下，頭戴白金皇冠的教皇正爲光明的力量增強而虔誠地向光明神禱告，但感覺力量驟然回落，甚至比之前還弱了一點，不由大驚：“光明神在上，是邪惡的爪牙又複蘇了嗎？”
世界之外，一隻龐大不可描述的水藍色巨貓橫在安提布爾身前，淡藍的水罩将身後看似不大的世界完全包裹住，也将祂的力量徹底隔絕在外。
安提布爾金色的瞳孔直視巨貓，聲音泛起幾分波瀾：“幻與水之神？不對，祂已隕落……原來是你。”
“此界，我護，神之使，退去！”
加勒加深藍色的豎瞳毫無波瀾，巨大的身軀傳來陣陣洶湧的波浪聲，言下之意明顯無比。
“神的意志，無可抵抗，退下！”
安提布爾頭頂亮起耀眼的巨大金色光環，極緻的灼熱和光線籠罩了虛空，讓漆黑的虛空界限轉爲白金色。
加勒加不語，一圈水藍色急劇擴散，狠狠沖擊在白金的領域上，爆發難以想象的湮滅現象，将周遭的亂流蕩平，虛空被割裂，分成藍色與金色兩半。
那一天，所有的觀星師和高階強者看到永生難忘的景象，在世界之外，在虛空界限之中，有無法想象的龐大能量洪流掠過，将一切命運軌迹和星辰迹象摧毀，所有人再也無法觀測到未來。
那一日，被知情人士稱爲“征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