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偶爾有狗吠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有些刺耳。
一個腳步踉跄的人,正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手中抓着一個酒葫蘆,時不時就往嘴裏倒上一口,酒水順着嘴角流下,浸透了半邊衣衫。
“呃,吵死了,遲早有一天老子把你殺死熬湯,一天到晚在那裏叫叫叫——咕嘟咕嘟!”
王古怒罵一句。
說話的時候,又是往嘴裏狠狠灌了幾口酒。
突然間。
他停下了腳步,看着面前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突然間狠狠的往前踢了一腳,石頭被踢飛出去很遠,引起一些細微的響聲。
“不就是錢嘛!”
“等着,等老子日後發财了,拿銀子砸死你們!”
喝了些酒,王古心中的不滿才稍微體緩和了一些。
不過沒有緩和多久,一想到賭坊的那筆欠款,他又是心煩氣躁。
“嗝!”
打了個飽嗝。
王古舉起酒葫蘆,往自己口中灌酒的時候,卻發現葫蘆裏面的酒,已經全部被自己喝完了。
頓時。
他把酒葫蘆往旁邊的小樹林一甩,搖頭晃腦的向着自己家走去。
忽然間。
小路上泛起了迷霧,讓人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對此。
王古倒是沒有太多的在意。
就在他繼續走着的時候,耳邊傳來唢呐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辦什麽喜事,又好像是有人在辦喪事。
“奇怪了!”
“誰大晚上在這裏搞這些東西——”
突如其來的聲音,加上内心的煩悶,讓王古心中生出了很大的不滿。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大晚上辦事!”
順着聲音踉跄走去。
不多時。
就見到前方有長長的隊伍,一頂大紅花轎,被幾個人前後擡着,又有其他身穿喜慶的衣服,正在前面領路。
唢呐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來。
看着迎親隊伍,王古面色更是疑惑:“這是誰嫁人或者娶親,沒有聽說村裏有誰家這兩天辦喜事啊!”
他所在的村子不大。
滿打滿算也就是幾百戶人而已。
但凡是誰家有喜事,幾乎是很快就傳遍了整條村子。
可是。
王古翻遍記憶,也沒有想通到底是誰家有人出嫁,或者是娶親。
站在原地的身形踉跄,他沒有退到一旁,而是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就在這個時候。
迎親的隊伍越走越近,那股唢呐的聲音,也是漸漸的有些刺耳。
借着月色。
王古清晰的看到,那些隊伍裏面的人,每一個都是身穿喜慶的紅色,然後臉色蒼白,面容表情僵硬,動作間亦是不同常人,猶如是牽線木偶一樣。
瞬間。
他感覺身體如墜冰窖。
原本那股醺醺醉意,都是馬上清醒了許多。
“妖——妖邪!”
王古嘴皮子打着哆嗦。
他雖然是普通人,可在大秦地界中,妖邪傳聞就算是三歲小孩都是清楚的很。
眼前詭異的畫面。
在配合妖邪的傳聞。
王古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迎親隊伍絕對不是人。
沒有猶豫。
他直接轉身逃走。
奈何腳下發軟,沒有跑兩步就踉跄的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迎親的隊伍越來越近,王古回頭看着的時候,隻見自己已經是被迎親隊伍給包圍了起來。
那些身穿大紅衣服的人,都是齊刷刷的扭頭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猶如看着一個死人一般。
一股寒意。
不可抑制的自心底湧起。
王古直接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求饒:“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是無心沖撞的,放過我,放過我……”
對于妖邪的恐懼,讓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
隻有跪下求饒,才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花轎停下。
鮮紅如同血液染成的簾子被掀開,緊接着,就一雙繡花鞋就是出現在了王古的視線中。
順着繡花鞋往上擡頭看去。
轟——
王古隻感覺大腦一陣轟鳴,臉上表情駭然,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身體已然是僵硬了下來。
——
翌日。
國都。
府衙門前擺放的大鼓被敲響,震動的聲音,頓時引得周圍百姓駐足圍觀。
敲響了幾下後。
很快。
府衙的大門打開,有一排衙役從裏面走了出來。
“何人大清早的擊鼓鳴冤!”
“啓禀大人,小的有事要報官!”
“與何事有關?”
“人命!”
擊鼓的人神色勉強鎮靜。
領頭的衙役在聽聞人命兩個字的時候,臉色也馬上變得嚴肅。
“你跟我進來!”
“多謝大人!”
頓時。
報官的人跟一衆衙役就是入内,另外兩個衙役卻是守在府衙門口,防止有人不經通傳就擅自穿入裏面。
“威——武!”
兩排衙役手持殺威棒,整齊有序的敲擊着地面。
報官的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吓得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此時。
一身身穿官服從後堂走出,來到了上首坐下,一拍驚堂木,周圍的動靜頓時爲之一止。
“本官乃是國都府衙知府關左,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小的乃是豐雲村陳二牛,見過大人!”
跪在地上的青壯不敢低頭,聲音顫抖的回道。
“擡起頭來,讓本官看一看。”
關左神色不變,淡淡說道。
聞言。
陳二牛這才敢擡起頭,露出了憨厚的面容。
關左看着躺下的人,皮膚黝黑粗糙,顯然是常年風吹日曬的結果。
旋即。
他又是拍了下驚堂木,面色平靜:“你說有命案報官,不知是有什麽命案,詳細道來。”
堂下的王五聞言,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現出驚慌的神色。
但很快。
他想到了這裏是什麽地方,驚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