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方學躬身行禮。
莫名其妙被人拉了過來,到現在爲止,他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如今營帳中,除了楚定以外,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一股肅殺氣息彌漫,讓他感覺有些不适。
直起身。
方學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知楚将軍突然找方某前來,是有什麽事?”
“聽聞金蟾門在毒術方面頗有名聲,所以本将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方長老。”
“還請将軍明言!”
“蠻族攻城,必定要在晉城附近安營紮寨,其中水源也必不可少,所以本将想要在清水河中投毒,以此損耗蠻族實力,不知方長老有沒有辦法做到?”
楚定開門見山的說道。
投毒!
方學一怔,顯然沒料到對方找自己來,目的竟然是這個。
不過。
他即沒有馬上拒絕,也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看着面前的沙盤,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幾個呼吸。
方學回過神來,面色沉吟。
“清水河方某倒是曾經見過,雖說那是條河水,可是水流湍急不亞于江水,一般的毒藥投入進去,不等起到作用就會被河水給稀釋幹淨。
哪怕吃下去,頂多了也就是有些不适,很難做到緻命的程度。
若是投入大量毒藥的話,卻又過于明顯了些——”
說到一半,方學便是閉上了嘴巴。
要想投毒難度有多大,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楚定說道:“難度若是不大,本将也不需要找方長老過來,不知以金蟾門的手段,可有辦法做到?”
“這——”
方學面露難色。
片刻後,他才沉聲回道。
“金蟾門中自然是有此等無色無味的毒藥存在,可是現在方某手中,卻是沒有此等毒藥,如果是要配置的話,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同時,也要找尋到合适的材料才行。”
“方長老需要什麽材料可以盡管開口,但凡是我黑虎軍能夠取得出來,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還望楚将軍明鑒,此配方是我金蟾門的不傳之秘,材料收集的好都需要由我一人來完成,晉城中有不少藥鋪醫館,隻是不知百姓撤離的時候,是否把所有東西都帶走了。
如果可以的話,将軍大可給我一個通行的令牌。
待我找到合适的材料後,定然給将軍配置出有用的毒藥。”
方學抱拳說道。
聞言。
楚定當即點頭。
“可以,本将就給你一個令牌,可以在城中任意地方通行,希望你能盡快配置出本将需要的東西。”
說完。
他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令牌,交到了方學的手中。
“多謝将軍!”
抓住令牌,方學便是轉身離去。
看到他離開的背影消失,有千夫長眉頭一皺。
“将軍,把令牌交給他的話,會不會有什麽問題,那些江湖中人未必就是可信的,”
“放心吧,本将心中有數。”
楚定臉色淡然,沒有太大的擔憂。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再說一個方學,也掀不起什麽大的風浪。
一萬二千黑虎軍,已經完全把晉城掌握在了手中,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是在黑虎軍的監視下進行的。
手中多一個令牌,頂多就是行事方便一些而已。
——
時間流逝。
四方城門,現在已經是全部關閉。
四面城牆上,也是有大量的黑虎軍鎮守在上面,同時相應的一些器械,都是被人搬運了上去。
有火油。
也有車弩。
更有一些高大的石塊,都是爲了應付攻城時候使用的。
一個個黑虎軍腰間懸刀,背後長弓,身披黑甲手持長槍,神色平靜的看着前方的黑暗,仿佛在默默等待着什麽。
氣氛寂靜的詭異。
唯一的聲響,就是來回搬運所引起的聲音。
“要來了啊!”
看着城外的黑暗,仲池輕輕歎了口氣。
現在的他,依舊沒有現出自己的本來面目,而是易容成了以往的樣子。
作爲天察衛。
在收集情報的前提下,最主要的就是不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是要來了,天察衛如今可有别的消息傳來?”
聶緒淡淡笑道。
真到了這一步,他反而是輕松了許多。
來就來吧。
成也好敗也好,大不了便是以身殉城罷了。
仲池搖頭:“如今什麽樣的情報,都起不到大的作用了,永生盟的妖邪最近愈發猖獗,不斷的襲擊大荒府,三大鎮魔司中就有鎮守使受創。
餘下的除魔使,死傷不計其數。
不過妖邪也是死傷不輕,雙方算是兩敗俱傷了吧。
如今三大鎮魔司都要向其他鎮魔司求援,根本就沒有辦法騰出手來。”
果然!
聽到這裏,聶緒暗道了一聲。
他早就猜到了,三大鎮魔司不會怎麽輕松,現在一聽,局面比自己猜想中的還要惡劣。
突然間。
聶緒歎了口氣,神色變得惆怅。
“你說妖邪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早在數百年前,從來都沒有聽聞過妖邪存在的痕迹,如今妖邪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任憑怎麽殺都殺不絕。
這麽多年來,大秦斬殺的妖邪數量不少吧,可從來沒有見到妖邪偃旗息鼓。
以我等的力量,真能有掃清妖邪的那一天嗎?”
這一句話。
他是在問仲池,也是在問自己。
三百多年來,大秦一直都在消滅妖邪,可從來沒有見到妖邪減少半分,反而是大秦實力損失不少。
盡管不停的有新鮮血液補充,可聶緒卻能夠感受的到,大秦的力量正在穩步下跌。
若非如此。
蠻族又哪有資格攻入大荒府。
在大秦最鼎盛的時期,蠻族不要說攻入大荒府了,甚至連每年冬季餓死不少族人,都不敢擅自踏入大荒府半步。
昔日大秦鐵騎,橫推大荒府外三千裏。
所過之處。
蠻族盡皆覆滅。
那是大秦真正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