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來到了城東,口中兀自喊着重複的話語。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喊話的同時,他敲着竹梆,目光也看向周圍的地方。
跟往常的一樣。
周圍的民居如今都是黑燈瞎火,畢竟現在也差不多到了三更天,大家都是在睡覺,除卻極少數因爲職業原因的人以外,其餘人都不會有什麽熬夜的習慣。
黑是一樣的黑。
靜也是一樣的靜。
可是吳二不知爲何,卻總感覺到有些不對,具體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清楚。
拐過一條小巷。
吳二來到了一個較爲開闊的地方。
“嗯,有人?”
他的面色一怔,神情古怪的看着前方。
那裏有一口古井,一個黑漆漆的背影,正在井中打水,隻見其手中抓着一根繩子,一點點的從井中拖拽出來,好像很是吃力一般。
駐足觀望了一下。
吳二忍不住走向近前。
“這位兄台,如今宵禁期間,你怎麽還外出打水,快些回去吧,不然被衙門的人看到,那可就麻煩了。”
宵禁是很嚴格的事情。
沒有特殊的身份,在宵禁時間擅自外出的話,被衙門的人發現,輕則被處以罰款,重則甚至要到大牢裏面走一遭。
如果不是自己身份特殊,吳二也不敢大半夜的出來。
然而任憑他如何說話,那個黑影都始終是在默默打水,動作沒有半點停頓。
看到這裏。
吳二心中更是奇怪。
這個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黑影的面前。
借助火把的亮光,瞬間就看清楚了黑影的面孔。
那一刻。
吳二停止了呼吸,他握住火把的手在輕輕顫抖,兩腳好像深深紮根在了地上一樣,怎麽挪都沒有辦法挪開。
眼前的人。
根本就沒有正常人的五官,面孔如同一張如同的人皮一般。
此時。
他也看清楚了,對方手中拉扯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根本就不是繩子,而是一條染血的腸子。
“妖——妖邪!”
吳二嘴唇哆嗦,他想要走,可内心巨大的恐懼,讓其根本就邁不動步子。
最終。
無臉人拉着腸子的動作一頓,側頭看向了一邊的吳二。
“啊——”
——
從床上蘇醒,昨日的消耗,算是全部恢複了過來。
平日裏。
沈長青是很少會睡覺的,一般都是以打坐的形式,來恢複一天裏面的消耗,同時蘊養自己的精神。
但昨天不同。
跟紅衣的那一戰,讓他消耗不少。
雖然後面天武罡氣做出突破,算是有了一定的補充,可精神上的疲乏不是武學突破就能彌補的。
等到一覺睡醒。
方才是把消耗,全部都給彌補了過來。
“昨夜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吧!”
坐在凳子上,沈長青喝了口隔夜的涼水,發現有些涼了以後,就是用天武真氣催動,強行把涼水燒的暖了一些,然後才滿意的喝了幾口。
昨日一戰。
永生盟的妖人受創不輕,肯定不會再輕易生事。
如果在昨夜那種情況仍然是有妖邪作亂的話,那很有可能不是永生盟的妖人,而是來自于另外一方勢力的妖邪。
對此。
從紅衣的口中,沈長青就已經知道,晉城中不止是一股妖邪勢力那麽簡單。
不過這些事情,跟他暫時關系不大。
自己此次的任務,隻是确認萬花樓是否是永生盟的據點而已。
如今證實了萬花樓,的确是永生盟據點,而且這個永生盟據點,也被自己給毀掉,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說句直白的話。
沈長青現在拍拍屁股回去鎮魔司,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唯一遺憾的是,許義幾人好像是真的涼了,自己那兩點功勳估計也泡湯了。
至于晉城的局勢。
在天察衛把消息禀告回去後,鎮魔司肯定會以任務的形式,讓其他強大的除魔使過來處理。
不過——
沈長青卻沒有就此回去的打算。
理由很簡單。
晉城的局勢越是複雜,就代表着可以掠奪的殺戮值越多。
換做自己剛剛出鎮魔司的時候,他肯定不會插手太多,畢竟自己實力有限,哪怕是真有妖邪紮堆,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一個不好。
他說不定,反而會成爲妖邪口糧。
可現在不同。
雖然自己沒有突破宗師境界,但沈長青自信,宗師以下估計沒有誰能夠殺的了自己。
換算過來,煞級以下的妖邪,都不是大的問題。
如果一旦有煞級出現的話,那麽大荒府的鎮守使,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這樣一來。
沈長青覺得,自己已經是先天立于不敗之地了。
“大秦皇帝年邁,看永生盟妖人話語中的意思,如今妖邪進犯似乎也跟這個有關系。”
“也就是說,大秦皇帝實則也是一位強者,而且是實力絕對強大的那種,就算是妖邪一方對于大秦皇帝都頗爲忌憚。”
“如果大秦皇帝真的駕崩,那麽大秦的局面是否會陷入一個失控的狀态——”
他坐在那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雖然自己一個小小除魔使,沒有資格去觸及到,大秦亂不亂的局面上來。
可是。
沈長青也很清楚,大秦一旦亂了,自己未必能夠在亂世中存活下來。
妖邪猖獗,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現在有鎮魔司坐鎮,妖邪還處于一個比較收斂的範圍,但就算是收斂一些,都讓不少百姓死亡。
如果不收斂的話。
可想而知,大秦會陷入怎樣的局面。
“想來亂世中擁有足夠的自保力量,就必須要有絕對強大的實力才行,不管是大秦也好,鎮魔司也罷,始終都是不牢靠的。
真正能夠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沈長青目光深邃。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隻有靠自己,才是最實際的事情。
眼下晉城就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他收割到足夠多殺戮值的機會。